【歷史探秘】法國何時與漢學結下不解之緣？從拿破崙說起

據說，拿破崙（Napoléon Bonaparte，1769－1821年）曾說過這麼一句名言：「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當這頭獅子醒來時，世界都會為之發抖」。儘管今日不少學者考究，發現「中國是睡獅」這句話是誤傳，拿破崙從沒用睡獅形容過中國。不過，拿破崙與中國的關連，比今日人們所想象得還要多，可以從華人藏書家族澄定堂寄存在台灣「國家圖書館」（簡稱「國圖」）的拿破崙終身執政證書正本，一窺其中聯繫。

初步考查拿破崙終身執政證書正本

台灣師範大學東亞學系教授潘鳳娟，對於這份拿破崙終身第一執政證書，進行初步的文件檔案考查。雖然潘鳳娟專長並不在拿破崙研究，而是中西文化交流與西方漢學領域，不過西方漢學研究讓她接觸不少西洋古籍，從而累積許多經驗。加上3年前參加「國圖」與澄定堂合作舉行的賞書會，近距離接觸西方善本書後，潘鳳娟便通過這個機會，初步翻找拿破崙終身執政證書背後的相關檔案數據，比對真偽。

通過歷史記載，得知拿破崙共舉行過四場重要公投，分別是1799年12月12日，這場公投拿破崙被選為擔任第一執政官、1802年的公投，拿破崙得到終身執政的權力、拿破崙於1804年這場公投稱帝，最後一次公投則於1815年。潘鳳娟在接觸到這份證書後，立刻查找法國的國家檔案館與文化部的相關年代資料，發現法國檔案裏有1799年、1804年、1815年的公投資料，卻獨漏1802年拿破崙終身執政證書這份文件。代表澄定堂寄存在「國圖」的拿破崙終身執政證書，全世界僅此一份。

這份關於拿破崙終身執政的證書於1922年5月15日起由澄定堂收藏，購自於位在紐約市，由出版商Mitchell Kennerley（1878－1950）所經營的拍賣公司Anderson Galleries。而上一位持有者則是來自費城一般訴訟法院院長John M. Patterson（1921年）所收藏的圖書文獻（The Fine Private Library of the Hon. John M. Patterson of Philadelphia），編號1659－496。

拍賣會的拍品說明與澄定堂寄存「國圖」的證書說明完全一致，證書封面以綠色摩洛哥軟山羊皮裝訂成一冊，上頭有燙金的老鷹家徽。證書內容為兩個重要的官方聲明：一是宣布法國執政會和部長根據全民投票來決定拿破崙‧波拿巴是否應終身擔任執政。上頭有內政部長查普塔爾（Chaptal，1756－1832年）親筆簽名，日期為第十年花月20日（1802年5月10日）。另一張是宣布拿破崙‧波拿巴當選為終身執政官。亦由查普塔爾簽名，以及內政部戳印，日期為第十年熱月14日（1802年7月2日）。

這兩份公吿，記錄了拿破崙走向法國世襲皇帝的過程。之後不到兩年的時間內，拿破崙順利被加冕為皇帝。這份證書的文件大小為對開本（2 folios），正面為共和國執政會議記錄摘要，上頭有第二執政Cambacérès （Jean-Jacques-Régis de Cambacérès，1753－1824年）和執政府Lebrun（Charles-François Lebrun，1739－1824年）、國務大臣Hugues B. Maret（Hugues-Bernard Maret，1763－1839年）、司法部長Abrial（André Joseph Abrial，1750－1828年）與內政部長Chaptal等部長們的審議結果與簽名。

第二份文件內容則是以「拿破崙‧波拿巴是否應該擔任終身執政？」這個問題舉行公投。根據特別委員會所作的會議記錄，這場公投共有357萬7,259位公民投票，其中有356萬8,885位贊成拿破崙為終身第一執政官。

拿破崙與漢學

潘鳳娟在整理這份證書的相關史料文獻時，發現拿破崙對於中國的事務與文化感到濃厚的興趣。17世紀訪華傳教士葉尊孝（Basile de Gemona，1648－1704年），於1694年至1699年時待在南京編篡漢字拉丁字典，不過並未出版。直到1813年奉拿破崙之命正式出版，即《漢字西譯》（Dictionnaire chinois, français et latin）。該書封面與拿破崙終身執政證書的封面裝禎圖像相近，也有着拿破崙的皇室徽章：戴着皇冠的老鷹。

漢字拉丁字典出版的時間，與雷暮沙（J. P. Abel Rémusat，1788－1832年）擔任法國第一位漢學教席的時間相近。在這本集合中文、拉丁文與法文的字典出版後不久，書中所使用的漢字編碼，被漢學家儒蓮（Stanislas Julien，1797－1873年）採用，成為法國研究漢學的重要基礎。儘管字典出版後，拿破崙便失勢，但他對於法國漢學的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