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師】旁人不看好　6年零收入　玻璃達人：只得妻子支持…

做了40年手工玻璃的荒川尚也，在日本可以說是宗師級的人物。40多年前，當荒川決定要做一個玻璃職人的時候，誰都不理解他，「你肯定不行。」只有當時身為女朋友的真理子說：「這很有意思，你可以做下去。」女友甚至拿出全部積蓄，陪他做造窯爐、做玻璃，連續好幾年沒有賺到錢，也毫無怨言。荒川說：「這麼多年，真理子是我最感謝的人，為了我的事業理想，她是付出最多的那個人。」

在有氣泡就是殘次品的玻璃界，荒川偏偏用大量氣泡來顯示玻璃的流動性，看過這些作品的人都會驚呼「太美了」！我們採訪過好多工匠，但做玻璃可以說是最費力的一種手工，只是在那兩口1350度的窯爐前活動幾十秒，就會被烤得汗如雨下，全身濕透，可對於64歲的荒川來說，這是家常便飯，「工作不累的，想到下班後就能喝上一口冰啤酒，會使我一天都幹勁十足。」

現在荒川和太太，還有徒弟們一起生活在京都鄉下的一片無人山裏，「這裏原本沒有水，沒有電，我們就齊心鑿井挖水，挖了好幾個禮拜，居然真的有了水。」

在荒川決定成為手工藝工匠之前，他一直在北海道生活，一心要為畜牧業、農業做貢獻，但後來他發現自己比較適合一個人工作，於是決定成為工匠。70年代初，整個日本手作做玻璃的工匠不超過5個，「我在札幌一家手工做魚缸的工廠做了三年，我走的時候，廠長對我說，很高興還有你這樣喜歡玻璃的年輕人願意來工作，要不是你的堅持，我可能早就回去種田了。」荒川說，「那時候都流行有顏色的玻璃製品，但我只想做別人沒見過的東西，就決定要從玻璃原料開始自己調配，做純度高，透明如結晶般的玻璃。」

1981年，結束學徒生涯的荒川，和妻子真理子一起回到京都丹波町，他們在那找到了一片無人山，景色雖然美麗，但妻子並不同意安居在這，「這是一片無人山，不通電，也沒有水，我就和真理子說，那我們自己挖井，就這樣挖了好幾周，挖了100多米，居然真的挖到了水。」最終夫婦倆還是在這片山裏住了下來，一起修房子，造窯爐，因為做學徒窮苦，荒川幾乎是沒有收入的，就連造第一個窯爐的基本資金都是用妻子的積蓄，「在我們家，她才是真正的老闆。」據荒川說，獨立門戶的第一年經常哭泣，沒有錢，沒有經驗，所有的知識都來自書本，是否能真正做出像樣的玻璃，誰都不知道。

荒川與妻子生活日常（按圖了解）：

荒川使用的是自吹制法，首先從窯裏蘸取小花蕾一樣的玻璃珠，稍稍往裏面吹口氣，然後在此基礎上，再次覆蓋原料，捲在小玻璃珠上，繼續往裏吹氣。就一個蘸取玻璃珠的動作，每天反覆練習，也要三年左右才能大概掌握，怎麼蘸，蘸多少。做玻璃需要的是一氣呵成，完全不使用模具，讓玻璃在半空中，一邊吹一邊其利用本身的重力和離心力來成型。就這樣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荒川整整用了一年，「那時候就在我手裏的錢都用完了，連買燃料的錢也快要沒了的時候，算好運氣吧，開始有人來打聽『這個杯子哪裏可以買？』就這樣不知不覺我的東西被擴散了出去。」

荒川製作玻璃過程（按圖了解）：

從最初那個普通喝水杯開始，荒川已經已經做了有近百種玻璃器物吧，當我們問起製作時的靈感來源，荒川逗趣地說自己是靈感的背叛者，因為想法實在太多。「如果是製作一個啤酒杯，我就會一邊吹玻璃，一邊想像啤酒入口時嘴裏的回味；那做一個碗，我可能會想着太太煮的味增湯。我始終覺得，用不同的器物去呈現食物，料理的口味也會跟着發生變化。」

一直以來，如果玻璃中混進氣泡，就會被認為是殘次品，但在荒川看來，氣泡正是完美表現出了玻璃流動的痕跡，就像空中的雲朵，你以為看到的是雲，其實是看到了風。

按圖欣觀荒川尚也的作品▼

一直做了20年的玻璃我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喜歡玻璃這種易碎的東西，我們以為自己看的是玻璃，其實是看到了光，那之後，我開始把玻璃放在各種環境裏，只為享受自然給予的光亮變化，同時也為了感受時間。

除了器物，荒川還喜歡做雕塑，可能吹玻璃總是在半空中進行，所以他做的東西都是懸浮狀，像是森林中的魚，天空中的雲等等，還因為喜歡Bob dylan《答案在風中》這首歌，荒川給自己的雲也取了同樣的名字。

按圖欣觀荒川尚也的作品▼

大自然本身的美，令人驚歎和觸動，而我只希望自己的作品也能帶給別人，這樣的感動。

【本文獲「一条」授權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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