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願違——從種族矛盾、教育及移民改革看奧巴馬內政遺產

在任近8年，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內政上花了不少改革心力，希望能令其「改變」的競選口號落實，只是很多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在黨派爭拗、社會積弊深重等制肘下，奧巴馬很多改革在推行上都面對不少阻力，甚至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問題。種族矛盾加劇、移民改革受挫，到教育改革表現未盡人意，都成為奧巴馬任內令人遺憾的地方。

黑人總統上場　種族矛盾反加劇

2008年，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之前，《紐約時報》和CBS進行的民調顯示，約六成美國黑人認為種族關係普遍是差的。在奧巴馬上任後，該比例曾一度下降一半。7年過去，這一數字卻升至68%，創1992年以來新高。更嚴重的是，感覺受歧視的並不只是少數族裔。美國有調查發現，43%受訪者認為白人在社會上受到歧視，這說明了奧巴馬予人「黑人抬頭」感覺的同時，還勾起了白人內心的焦慮情緒，這正好解釋了白人優越主義抬頭的原因。

除此之外，種族撕裂背後始終離不開經濟和社會流動等因素。數據顯示，2013年白人家庭的平均年收入約14.2萬美元，拉丁裔家庭為1.37萬美元，而黑人家庭就只有1.1萬美元。

美國即將告別歷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執政的時期，令人遺憾的是不同種族之間，並沒有因此變得更包容、平等，反而更加斷裂。究竟是奧巴馬做得不夠好，還是長期養成的種族偏見，並非可以一朝一夕就能改變？《華盛頓郵報》評論員柏加（Kathleen Parker）認為即使奧巴馬沒有帶領美國進入新時代，但至少是開了一個前奏，例如「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的冒起，正正反映了在奧巴馬年代的黑人更加勇於為公義發聲。柏加相信奧巴馬對解決黑人、白人矛盾的影響，可能要一、兩代人以後才會呈現出來。

教育資源分配不均　改革路漫長

奧巴馬在2015年簽署了新法案《每個學生都成功》（Every Student Succeeds），為完善教育改革踏出重要一步。美國高中畢業率持續5年上升，在2014-2015年度達至83%創新高。表面上看，奧巴馬多年來確實讓美國教育有所改善，但背後仍遺留不少問題，美國教育的改革之路仍然漫長。

據2013年統計，美國全國學校平均花費11,841美元在每名學生身上，但每間學校的花費金額參差。以芝加哥里治區（Ridge）和倫道特區（Rondout）為例，前者每名學生只分得9,797美元，後者則高達28,639美元。農鄉的納稅金額少，獲分配的資源亦較少。教學資源不足、學校設施殘破、教師薪酬欠佳，這等等都直接反映在學校的教育質素上。奧巴馬雖然提到要增加資源，但多年的措施並無改善這個現象，他的政策上亦鮮有提到這問題。

特許學校（Charter School）的問題，也備受爭議。特許學校是指一些公設私營，由政府分擔經費，私營但不牟利且不受例行教育政策約束的學校。在學校上課的學生不一定需要跟隨傳統教學進度，學校可以更大自由度選擇教材指導學生。奧巴馬在任年間開展了「Race to the Top」資助計劃，鼓勵興辦更多特許學校，以照顧一些無法就讀或適應傳統學校的學生。

奧巴馬就任年間，全國特許學校數量翻倍至去年約6800多間，但特許學校因接受政府資助，被指瓜分傳統學校資源。而且除了部份少數例外，大多數特許學校被指無法讓學生在學業上有明顯進步；部份學校更因集中服務少數族裔，被指助長種族分隔。同時因監管不足，部份辦學團體想借機牟利，減省的支出反映在教學資源上，使入讀學生得不到應有的教學質素。

移民改革大計落空成遺憾

移民問題持續困擾美國，雖然奧巴馬曾矢言任內要徹底改革移民制度，惟成績未如理想。在2009年至2015年間，全美一共有250萬名非法移民被遣返，人數創歷史新高，甚至是前任總統小布殊的23倍。這些被遣返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在墨西哥和美國邊境偷渡時被捕，經定罪後被遞解出境，其餘的就像莫雷諾一樣，因在美國境內犯了事而被遣返。雖然奧巴馬稱自己沒有權力阻止任何人被遞解出境，但由於當局執法的力度是前所未有般大，支持無證移民的團體都狠批奧巴馬「講一套做一套」，更給予他遞解總司令（Deporter in Chief）的外號。

當然，支持者會指出，奧巴馬任內曾經兩度特赦無證移民。第一次是2012年時，特赦年輕非法移民，只要是他們未成年時跟隨父母偷渡到美國，便可獲得特赦，可以在美國上學和工作。但第二次特赦則失敗告終。2013年，美國參議院通過一項移民法案，列明在美國居住5年以上、其子女是美國公民或永久合法居民的非法移民，若符合條件可免於被遣返。可惜該法案最終未能在共和黨掌控的眾議院通過，令改革步伐停滯不前，陷入困頓。於是奧巴馬在2014年底決定繞過國會，以行政命令方式推行移民改革，特赦470萬名非法移民，只要他們沒有犯事，便能夠取得臨時合法地位，在美國逗留和工作，不過他們不會成為美國公民。

該項行政命令引發共和黨口誅筆伐，德州地方法院判奧巴馬政府違法，聯邦政府不服上訴至最高法院，最高法院於今年6月以4票對4票，裁定不受理，終令奧巴馬的移民改革大計落空。美國媒體普遍認為這是奧巴馬總統生涯中一次重大的政治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