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主權移交20年。這一代港人為了不同原因北上,譬如為工作或再覓機遇,在一河之隔的深圳生活定居,成為了深港人。他們的下一代出生於香港,成長卻跨越深港兩地。一對小姊妹家家和真真,白天跨境到香港上學,傍晚回深圳睡覺,一日之間經歷兩地生活,如此經驗日積月累將成為童年記憶。深港孩子穿梭兩座不同的城市,他們如何看待沿途的生活風景?攝影:吳鍾坤,撰文:林可欣
妹妹(左一)前一晚十時多才入睡,這天清早刷牙時仍在睡眠狀態。(吳鍾坤攝) 家家(右)和真真(左)每天由媽媽接送來回家所和深圳關口,亦在校車上度過兩個多小時的上學和歸家路途。(吳鍾坤攝) 清晨六時多爬起牀,用20分鐘刷牙、梳洗、食早餐,再由媽媽駕車,6點45分到皇崗關口,自己過關、讓校巴阿姨帶上車,這是住在深圳福田的9歲家家和7歲真真,每天回港上學的早上。(吳鍾坤攝) 先在跨境校車上,孩子上一句廣東話,下一句又說起普通話。一個同學以廣東話大呼:「我有零用錢十蚊雞!屋企仲有30塊錢!」或者把普通話的書面句子直譯口語:「你去過旺角未啊?我前幾天去了舅父系旺角屋企喇!」。車上孩子用兩種語言混雜交談,一路嬉鬧傾偈傾到落車,終於回到學校。」(吳鍾坤攝) 妹妹真真講廣東話時,就愈講愈細聲。真真撒撒嬌,用普通話解釋:「嗚,因為很少講(廣東話)嘛,講的時候會害羞。我是香港人呀,當然會聽廣東話啦,本來也會講。可是我普通話講得最好了,因為最簡單!」(吳鍾坤攝) 「其實我多數同搭校車嗰啲人玩,因為同佢哋熟啲嘛!」兩姊妹小息或飯後多找來每天的校車伴兒玩樂,偶爾幾個說流利廣東話的孩子加入。姐姐家家會立即「轉channel」,與他們說回廣東話。(吳鍾坤攝) 爸爸記得:「有次見家長,有老師建議我多與她們在家中講廣東話。我話佢哋已經喺香港讀書喇喎,佢都唔講廣東話!?」老師即回應:「如果佢多講廣東話,較易打開佢社交圈子及各方面。」(吳鍾坤攝) 在她們眼中,深圳和香港差別不大。她們說得出「過關前,海關叔叔會上校車檢查」,分辨得到一些建築和路牌是深圳或香港。但原來過關只是幾分鐘,經過深圳灣那道橋,眼前的便是香港。(吳鍾坤攝) 在家家心中,香港不是旅遊景點,而是她成長和學習的地方,老師和同學都在這兒,童年一半時間也在這城度過。(吳鍾坤攝) 如今香港與中國大陸愈來愈接近,爸爸說:「別人覺得跨境生來港上學好遠,其實是一個心理距離,遠在它跨於兩地,要過一個關口,又要面對不同面孔和文化的人。但何以不視作一種生活觀察?」(吳鍾坤攝) 爸爸:「我想她們觀察到不同的社會文化,她們在香港上學生活,自然感受到香港人是怎樣;在深圳,也自然感覺到那裏的人怎樣,好難由我告訴他們,要從生活上好貼切地說,兩邊的文化是怎樣的。」(吳鍾坤攝) 平時周末假日小姊妹多留在深圳玩樂,媽媽帶她倆到圖書館看書、音樂廳看歌劇,有時也去深圳版的「冒險樂園」。(吳鍾坤攝) 一個周末玩到樂而忘返,這對小姊妹在準備翌日上學的前一晚,又興奮大叫:「好嘢!聽日又返學!好開心!有得同同學玩!」(吳鍾坤攝) 不足十歲的孩子每天生活與成長,哪裏有得玩,就是快樂的一天,終有天走得更遠,就會想起這兩座城市,想起自己是什麼人。(吳鍾坤攝) 爸爸比喻孩子像一棵樹:「我提供環境畀佢哋成長,個環境系咁㗎喇,最後生成點,我好難期待到佢哋最後系點, 一定要佢哋自己去體驗嗰個環境之下,到有一日佢哋自己去諗清楚,兩個地方對佢哋嚟講有咩意義;佢哋會一步步感覺到,再睇返自己系點樣。」(吳鍾坤攝) 馬先生成為深港人15年,早已慣於穿梭兩地,至今兩個孩子還有更多的風景要看:「像她們這一代人,只要打破兩地障礙,會發現很多已融為生活一部分,包括過關呀、搭校車返學呀。生活就這樣的。」(吳鍾坤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