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風】ROXX MoMA認證.幾何視角建構人體工學

撰文:盧詠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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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is about time that tattoo got the appreciation it deserves in the art world. Why is a painting on canvas more exciting than one painted on human flesh?
ROXX

「藝術的定義是甚麼?」紋身文化滲透整個人類歷史,自古意義千變萬化,至今已突破其原始定義,涵蓋歷史、宗教、藝術乃至時尚等範疇,唯鮮見紋身作品進入藝術館,畫布上的繪畫與皮膚上的刺青在藝術世界中地位之懸殊實在令人費解。此等迷思終被來自美國三藩市的紋身藝術家ROXX打破,紋身作品曾進入MoMA(當代藝術館)作為探究「ITEMS:IS FASHION MODERN?」的其中之一項藝術,其超越拼圖模式,以人體結構為根,此精神為本的紋身風格終得藝術界青睞。

次文化之崛起

紋身至今逾三十載,ROXX自十五歲始與刺青結緣,生處於八十年代龐克搖滾之鼎盛時期,藝術以各種形式衝擊當時的青少年。音樂、時裝、紋身,浸淫於濃烈的文化氣息之下,難免渴望能成為次文化的一份子。自幼醉心繪畫的ROXX認為三維結構的人體比起平實的畫布更具挑戰性,在紋身主流化的氛圍裏決意踏上紋身師之路。其成師之路卻並非一帆風順,遵從傳統的師徒制,冀盼成為學徒,卻被紋身店連番拒絕,一切全因她的女性身分。在當時刻板守舊的社會中,紋身行業為男性主導,女性紋身師自然遭受各種奇異目光,ROXX毅然放棄在美國的生活,將其紋身夢移師到荷蘭。那個年頭的阿姆斯特丹之紋身風氣相對開放,紋身文化亦更前衛,然而在尋找伯樂的路上仍處處碰壁,自學成師似乎是唯一的選擇。可幸是,在充斥着叛逆文化的年代,紋身「初哥」比比皆是,對於一名紋身師而言,意味着可供作「白老鼠」的人亦隨手可得。經歷三年無間斷紋身練習,海豚、彩虹、獅子,千篇一律的圖案令ROXX自覺比起藝術家,更似是一台紋身機器,因而立志開闢出一條前無古人之路。

解構 · 重組

"Tattoo to me is the enhancement and adornment of what nature has already given us."——ROXX

自幼過着與馬為伍,穿梭於大自然與都市間的生活,ROXX的紋身風格深受自然元素之影響。水的形態、樹的年輪、貝殼的坑紋,都以顯微鏡的角度呈現出宇宙的構成。而從小與馬匹的緊密接觸帶來的是對身體結構上的認知,在觸碰中感受肌肉間的流線型,馬的線條美奠下了及後其紋身槍於人體上遊走的角度。加上對土著文化的癡迷,從不斷的探索與啟發之間,建構出符合人體工學的極簡幾何圖騰。

靈肉合一

對ROXX而言,紋身是一種「表現內在精神的外在形態」。有趣的是,其客人大多都是紋身「處女」,猶如一張白紙任其發揮,旨在尋回自我,以紋身表達心之所向。由精神層面出發的紋身圖騰絕大多數都傾向以FREEHAND(徒手繪畫)形式畫上,如曼陀羅及UNALOME等佛教符號。被客人形容為心理治療師的ROXX亦選擇以FREEHAND取代STENCIL(轉印紙),為的是對能量有更深的感受,獲得人與人之間的精神聯結。她曾經為一名乳癌倖存者紋身,客人卻並非祈求以紋身覆蓋手術疤痕,遂以簡單線條沿著其左邊乳房一路延伸至右邊胸口,有如生命線一樣的存在,直至傷痕將其中斷,就像是人生中一個短暫的停滯,然後生命再度延續。ROXX同時拒絕客人帶來的草圖,堅持親自設計圖案,畢竟即便是一名畫家,於平面上的表現與凹凸有致的人體仍截然不同。

"My general kind of client is people who don’t have a lot of tattoos, or any at all, and then get huuuuge things."——ROXX

從古至今能夠順利延續的紋身風格都擁其歷史特質,不論從人文、宗教,戰爭等角度都被賦予了歷史上的重大意義;或是與自身有着緊密的聯繫,經過時間洗滌後依然屹立不倒。紋身既古老又摩登,現今的行業生態與數十年前已然不同,風格演變之急速,紋身文化的普及實令人驚嘆,主流化固然給予了更多表達自我的方式,卻同時趨向商業化。抄襲、缺乏原創性的設計隨處可見,ROXX認為,紋身既為藝術,則應保有其原創性,在推廣紋身文化的同時,亦應有守護行業生態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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