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文化區M+網刊艾未未等作品有字無圖 盤點淫審規管藝術風波

撰文:陳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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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01》於上月中報道,翻查西九文化區新推出的M+官網藏品目錄所見,曾遭建制派狂轟、中國異見藝術家艾未未的《透視研究:天安門》,有別於同系列其他作品,網站未有上載其作品照片,公眾亦僅能通過文字查閱資料,亦未如早前以「打格仔」處理。其餘涉及裸露的藝術作品,亦同樣有字無圖;涉及六四的藏品,則如常於網站展示。事隔大半個月,M+發言人回覆稱,正參考電影報刊辦等有關當局給予的意見,檢視對某些作品圖像的處理方法。
翻查現行的《淫褻及不雅物品管制條例》,主要規管向公眾發布及展示的展品,但藝術與情色向來難以明確分野,過去曾有藝術品及文學作品受淫審處裁決引發巨大爭議,包括文藝復興時期雕塑作品「大衛像」 ,曾於1994年被裁定為二類不雅物品,令人譁然,隨後始獲高院推翻評級「平反」。電影、報刊及物品管理辦事處承認曾向M+介紹該條例。

西九近日推出全新的M+官方網站,準備迎接即將而至的開幕盛事,網站設計色彩豐富。(M+官方網站截圖)

唐英年稱會將「淫褻或不雅」藏品「打格仔」

西九於上月推出全新的M+官方網站,準備迎接即將而至的開幕盛事,當中設有多個欄目,包括《M+雜誌》,報道關於視覺藝術的資訊及藝術家訪談等,亦將以往的「M+藏品」頁面,移師至全新網站。

《香港01》早前報道,翻查其藏品目錄,多個曾被點名批評的藝術作品仍然在線,惟大部分均獲「特別處理」,以曾引起廣泛爭議、被建制派批評指涉違《國安法》的艾未未《透視研究:天安門》為例,網站未見上載其作品圖片,但同系列的作品包括《透視研究:白宮》則仍可見相關的攝影照片複本。

(《香港01》製圖)

西九主席唐英年月前回應館藏風波時曾指,會將「淫褻或不雅」M+藏品「打格仔」,當時相關展品隨即被加上「此作品涉及敏感內容,敬請觀眾斟酌觀看」的警告字句,但仍可點擊打開觀賞,惟現時則失去「芳蹤」,公眾僅能以文字了解作品。

張洹《為無名山增高一米》,1995(資料圖片)

《為無名山增高一米》同樣被去圖

中國當代藝術家張洹的知名作品《為無名山增高一米》,以裸體俯臥人疊人的藝術照聞名於世,當時亦同樣被西九「打格仔」,現時則只可查閱文字資料。其餘涉及裸露的作品亦獲同等處理。

電影報刊辦目前負責《淫褻及不雅物品管制條例》執法工作,根據目前的三級制,依次為既非淫褻亦非不雅(第一類)、不雅(第二類)及淫褻(第三類),並由淫褻物品審裁處負責審理及評級,凡屬「不雅」物品均不得向18歲以下人士發布,而且必須載有法定警告告示。至於「淫褻」物品,則一律禁止發布,此即意味獲評「三級」的物品,則不得向公眾展示。按本港法例,並無強制送檢機制,主要由出版商自願提供,或由執法機關提交,又或經裁判法院審訊後轉介。

電影報刊辦亦會監察及巡查市面流通物品,有需要時會把懷疑違例物品交與淫審處評定及轉介警方調查,另海關和警務處同是指定執法機關。

不過,《淫審條例》亦清楚列載,如獲審裁處同意該項發布或展示是擬為公益而作的,理由是發布該物品或展示該事物有利於科學、文學、藝術、學術或大眾關注的其他事項,即可作豁免刑責。

1994年,淫審處將「大衛像」評為二級不雅,引起社會譁然。(資料圖片)

大衛像及《刺殺騎士團長》評二級引起譁然

不過,曾有藝術作品被評作「二級不雅」,引來社會反響。英文報章《東快訊》,曾於1994年刊登一則 以「大衛像」作招徠的畫廊廣告,當年的影視處將其送檢,淫審處則以其「裸露下體」為由,評為二級不雅,全港譁然。《東快訊》不服裁決,上訴至高等法院,高院終推翻評級,其判詞指審裁處 「不可理喻」,「有五百年歷史的『大衞像』是文藝復興時代的藝術品,任何合情理及有正常道德標準的人,都不會視作品『不雅』」,批評審裁處評級浪費時間、金錢及資源。

2018年,則有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新作《刺殺騎士團長》緊隨其後,其內容不乏性愛場面描寫,最終被淫審處評為二級不雅,與色情刊物《龍虎豹》並列,當局下令須將物品以封套密封,及要載有法定警告告示,書展當時全面下架,公眾譁然。文化界亦狠斥評級荒謬,認為文學作品涉及情色敘述實屬正常,質疑淫審處大驚小怪,事件亦揭示淫審制度的僵化及資源不足漏洞。

電影、報刊及物品管理辦事處:藝術可作免責辯護理由

電影、報刊及物品管理辦事處表示,較早前曾向M+博物館介紹有關《淫褻及不雅物品管制條例》的內容及要求,物品是否屬於淫褻或不雅由淫褻物品審裁處裁定,當物品帶有淫褻或不雅成分而被檢控時,審裁處若同意發布或展示該物品有利於科學、文學、藝術、學術等事項,發布人可以此作為免責辯護理由。

《刺殺騎士團長》被淫褻物品審裁處評為第2類不雅物品,書店的陳列品亦封上並貼上警告字眼。(資料圖片)

不過,有不願具名藝術界人士則推斷,M+今次的審查事件,與政治考量及《國安法》亦有莫大關係:「好多都係之前被公開點名批評的作品,好明顯依家條紅線不斷收緊。」

M+發言人回覆稱,M+藏品系列持續增長,其數碼化過程亦一直進行。該過程涉及M+對藏品數據的持續研究、豐富和詮釋。隨著M+獲得新作品、資訊及相關知識產權,博物館會定期更新其網站藏品系列。發言人又指,M+正參考電影、報刊及物品管理辦事處等有關當局給予的意見,檢視對某些作品圖像的處理方法。在檢視工作完成前,暫不會上載有關圖像至M+網站。

▼西九M+博物館年底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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