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陳肇始回顧抗疫路 坦承未必每步深思 憂康美樓變淘大2.0

撰文:張美蘭 鄭翠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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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自去年底揭開序幕,由湖北武漢逐步蔓延至全國多城。相隔4個月,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令全球多國合共逾300多萬人染病。
香港,是少數仍然「守得住」的城市。截至今日(7日)確診人數1040宗,4人死亡。
作為衞生部門主帥,食物及衞生局局長陳肇始接受《香港01》專訪,回顧這段一世難忘的硬仗,不免感觸良多,泛淚訴說沒想過遇上「世紀疫症」。抗疫路上經歷了香港史上首次醫護罷工、長康邨康美樓現「淘大花園2.0」驚魂、亞博臨時檢測中心由零開始搭建啟用。為應對疫情日夜忙碌,陳肇始自言「同電話一齊瞓」,她形容在「戰爭時期」這些都不重要。外界批評政府的應變緩慢,她重申政府團隊已盡最大努力,「是否行每一步都有時間好深思熟慮,未必可以。每步都是市民、同事努力(成果)。」
(抗疫系列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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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港疫情曾經以每日數十宗確診個案起跳,徘徊在灰暗歲月,至4月底才見緩和。陳肇始表示,未來要思考醫療設施、人手如何應付下一波疫症。(梁鵬威攝)

說到這幾個月以來的心情,陳肇始以去年除夕作為起點,指當天獲悉武漢有不明原因肺炎消息,察覺「戰爭」已開始,「當日已即日開會、請袁教授(香港大學微生物學系講座教授袁國勇),當晚即刻見記者、 開會,我哋嚴陣以待的路,喺去年12月31日已經開始。」

人心虛怯,大批市民搶購口罩、廁紙

武漢華南海鮮城自今年元旦起關閉,但疫症蔓延的火舌未曾熄滅。經歷過2003年沙士一役,香港封存多年的大型傳染病應變框架再度出台。1月上旬,一直僅現「懷疑個案」壓境,直至1月23日出現首宗確診個案,虛驚不再,「疫戰」點燃烽煙。

自此,本港「戰火」連連,人心虛怯,大批市民搶購口罩、廁紙、白米;公立醫院醫護人員不滿裝備不足、質疑政府不封關,發動罷工抗議。其後,社區傳播乍現,「打邊爐群組」、「佛堂群組」、「康美樓群組」,以至3月大批海外人士返港,加上「酒吧群組」、「婚禮群組」,導致每日新增確診個案以數十宗「起跳」,區區千張隔離病床、隔離營單位迅即不敷應用,抗疫防線處於隨時撕破狀態。

病毒傳播鏈來到4月才稍見裂紋,至5月5日那連續16日零本地確診個案的時刻,政府終敢以「曙光」出現形容。

抗疫百日,千頭萬緒,陳肇始回憶道,一直處於戰爭狀態,「3月有新高個案,大家都好擔心。」她說3月中要建立亞博臨時檢測及採樣中心,為機場入境人士設電子手帶、留樣本,衞生署及醫院管局要在短期內建成,形容是「有啲翻天覆地」,很多措施是「由無到有」。

好緊張康美樓,會唔會好似淘大花園

但她認為更艱難時刻,是初期不知新冠肺炎的整體情況, 「例如第一次發現(青衣長康邨)康美樓兩層樓都有確診人士,就好緊張,會唔會好似淘大花園?專家及衞生防護中心、工程人員睇過唔係,當時就放下心頭大石。」她又指協助郵輪世界夢號、鑽石公主號、湖北包機的滯留港人等等,都是重大挑戰。

電話都要一齊瞓架啦 有啲嘢等聽朝都太遲

作為抗疫主將,是否曾放假休息?陳肇始直言:「咁緊係冇啦,但呢個係唔重要嘅,我哋喺戰爭狀態。」也記不起最長的工作時間,直言工作至凌晨2、3點時有發生,「有時半夜都好alert(警覺), 隨時會否有咩問題呢?電話都要一齊瞓㗎啦!有啲嘢等聽朝都太遲,一定要今晚處理咗。呢個生活一路暫時係咁。」

外界批評政府的抗疫工作應變緩慢,被問到認為哪一步回頭看來是走錯,陳肇始說在推行措施及決策過程中,盡力向前行,「是否每一步可以有時間好深思熟慮,未必可以。」她並指每步都是市民、同事努力,「市民係盡咗好大努力、自律,對措施支持同體諒,對公共衞生學習不少知識」,認為這是防疫向前行的重要元素。

陳肇始談起遇上世紀疫症,一度泛淚,形容這經歷難忘。(梁鵬威攝)

遇世紀疫症 感觸落淚

現時疫情稍為緩和,陳肇始說什麼措施可放寬、如何做到張弛有道,仍然很多「學習點」,當局與專家續以科學實證摸索,認為下一步要為可能再有的下一波疫情、新病毒、新傳染病而準備提高整體抗疫能力,包括隔離設施是否足夠、臨床人手、實驗室檢測能力及流行病學追蹤等。經此一伇,她說政府拍板撥款約1.1億元予兩間大學醫學院,支持多個傳染病的研究。

面對百年一遇的世紀疫症,陳肇始直言沒想過自己會遇上,經歷難忘,她眼神向上揚後說,「一定係諗唔到,感恩除咗同事努力不懈,亦係有呢個機會,我諗呢個機會都唔係咁易有㗎。」徐徐說起,腦海彷彿浮現一些什麼,眼眶泛出淚光,哽咽續說:「當你有嘅時候,能夠畀到你呢啲經驗…係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