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童不懂看「眉頭眼額」 教大研究:因家長亦不懂、只重學術成績

撰文:鄺曉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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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家長望子成龍,追求學業,亦為他們報讀不少課外活動,然而過份關注學術發展,或影響子女理解力,甚至不懂看「眉頭眼額」。
香港教育大學研究發現,香港3至5歲幼稚園學生,僅一半能理解及代入別人的思維及信念,「心智解讀」能力遠低於同齡的英國兒童;然而,若撇除父母的心智敏感度影響,兩地兒童能力差距消失。
負責研究的學者指,港爸港媽主要關注子女的學術才能,然而英國父母則著重子女的情緒及願望,學者慨嘆:「香港兒童並不笨,認知能力、執行能力高,實際上很聰明。但是,所有聰明都放在學業上。」

教大一項研究發現,香港3至5歲幼稚園學生的「心智解讀」能力落後於同齡英國兒童。(方家遠攝)

「心智解讀(Theory of Mind)」能力指,一個人能否理解及代入別人的思維及信念,從而解釋他人的想法、預測他人行為。心智解讀較佳的兒童,較能掌握比喻、諷刺、或善意謊言等較為複雜的表達方式,擅長與他人打交道,懂得看「眉頭眼額」,在朋輩間或會較受歡迎;學業方面,兒童的心智發展越成熟,理解能力愈高,有利學術成績。

懂說善意謊言兒童實際上較聰明

負責研究的教大心理學系助理教授王貞琳形容,懂得說善意謊言的兒童實際上是較聰明,因為他們要先懂得觀察及了解各方的需要,過程中便需要用到「心智解讀」能力。

教大心理學系助理教授王貞琳形容,懂得說善意謊言的兒童實際上是較聰明,過程中便需要用到「心智解讀」能力。(方家遠攝)

本地學校生心智理解較英童遜色

研究團隊於數年前訪問336位英國及香港的小學生,並於2016年發表首階段研究結果。結果顯示,於本地學校就讀的小學生心智理解發展,落後於同齡的英國學童;相反於國際校就讀的港童,則與英童相若。研究人員認為,結果或與本地學校較多著重操練,而國際學校及英國學校傾向以探究式學習方法為主有關。

根據首階段研究基礎,研究團隊隨後再在香港及英國招募240個育有3至5歲幼稚園學童的家庭,透過多個情境測試,進行兒童「錯誤信念」(False Belief Understanding)能力測試。

所謂「錯誤信念」能力,是指幼童能否站在別人角度思考,是量度幼童心智的重要指標之一;若幼童、心智發展緩慢的學童,不懂站在別人角度思考,反而傾向以個人認知猜測結果,便會未必能理解「錯誤信念」的邏輯。

(方家遠攝)

「錯誤信念」測試:

地點錯誤信念
情境: Sally把一本書放在籃子裡,Sally離開房間後,Andy把書轉移至另一個盒。
提問: 書本現時在哪裡?是誰放的在該處的?Sally原本把書放在哪裡?當Sally回來後,你覺得她會去哪裡找書?
能夠理解的兒童: Sally對Andy搬書一事並不知情,故Sally只會前往籃子裡找書。
不能理解的兒童: 以為Sally回來後,和自己一樣,已知道書本在盒子裡。

 

內容錯誤信念
情境: 研究員向孩子展示一個有明確標籤的藥膏箱,再指示孩子查看箱中內容,發現裝著的是蠟筆而非藥物。
提問:

查看箱子前,你覺得裡面裝着的是什麼?事實上,箱子裝着的是什麼? 媽媽未看過箱中內容,她會覺得箱裝着的是什麼?

能夠理解的兒童: 由於媽媽不知道箱子裡的實際內容,會被藥膏標籤誤導,以為箱中裝滿藥物。
不能理解的兒童: 以為媽媽和自己一樣,已經知道箱中裝着的是蠟筆而非藥物。

 

約三分之二英童通過測試 高於香港僅半數

研究結果顯示,約有三分之二的英國兒童通過「錯誤信念」情境測試,惟通過測試香港兒童只有一半。王貞琳形容,平衡年齡,性別,語言能力、非語言能力以及兄弟姊妹的數量等因素後,香港兒童的心智水準明顯落後於英國兒童。

港爸港媽重學術 惟心智敏感度亦較低

在父母測試方面,每位家長需利用5分鐘時間,向研究人員形容子女是一個怎樣的人,並分享雙方的相處方式;研究人員會將家長的發言以心理、行為、外在及其他分類記錄。提及孩童心理狀態的次數愈高,代表父母的「心智敏感度(Parental Mind-Mindedness)」愈高。

結果發現,香港父母的心智敏感度較英國父母低。香港家長較關注小孩的外在優勢,英國家長則傾向使用更多行為、心理描述子女;提到心理屬性時,香港父母更強調認知和學術才能,而英國父母傾向從子女角度出發,著重他們的情緒及願望。

王貞琳建議,親子可一同閱讀繪本,加強心智解讀能力。(方家遠攝)

撇除父母心智影響 兩地孩童心智解讀力差距消失

研究人員撇除父母心智敏感程度因素後,兩地孩童心智解讀能力的差距消失。王貞琳認為,由此顯示香港兒童心智理解能力落後,或與其父母的心智敏感度較差有關。相關研究結果去年於國際學術期刊發表。

王貞琳指出,雖然華人社會重視父母權威,但親子相處時要取得平衡,要懂得尊重小孩的自主性,訓練他們對事物有獨立判斷,她形容:「香港兒童並不笨,他們認知能力、執行能力高,實際上很聰明。但是,所有聰明都放在學業上。」

親子可一同閱讀繪本以改善狀況

王貞琳建議,親子可一同閱讀繪本,以加強心智解讀能力,推薦繪本書目包括:《西遊記》、《走出森林的小紅帽》、《True Story of 3 Little Pigs》、《Harry the Dirty Dog》等。

從教育政策方面看,王貞琳認為,相對傳統考試模式,探索式教學法更能激發學生培養思考及分析力,呼籲本港學校應多加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