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失誤】聯合醫院錯插動脈致16歲少女癱瘓 家屬提四大指控

撰文:朱韻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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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少女去年11月中在聯合醫院接受洗血時,遭導管插穿動脈致腦中風,左身癱瘓。聯合醫院今年4月30日公布專家報告,指插穿動脈致中風屬罕見併發症,強調手術過程合符標準,無涉及人為疏忽。
家屬翻閱文獻後認為醫管局報告未反映全部真相,今日(8日)召開記者會回應,懷疑事件中出現最少4項人為失誤,包括不當拔出插錯的導管增加病人的中風風險;錯誤注入生理鹽水令血壓上升增出血情況;延誤跟進血管造影檢查報告以找出出血位置;出事後病人未獲馬上轉介至血管外科作血管修補手術,家屬促院方詳細回應家屬各項質疑。
【18:30 聯合醫院回應】有關情況為未能預見的不幸併發症,院方已實施早前專家報告內的各項建議。

聯合醫院錯插動脈致16歲少女腦中風個案,家屬今日(8日)召開記者會回應院方4月的報告。少女的家人在翻閱文獻後,質疑院方指過程無涉及人為疏忽的說法不實,指控院方在事件上存在四個失誤。

指控一:錯拔導管

事件中16歲少女的胞兄陳先生指,負責醫生發現錯插導管後,立即拔出大小為4mm導管,但多份醫學文獻指出,若懷疑將口徑大於2.33mm的中央靜脈導管插錯位置的話,應將導管留在原位,不應拔出,然後即馬上諮詢血管外科的意見,並應該注意病人的腦部狀況是否正常。

若貿然拔出大口徑導管,會增加中風、血腫、假動脈瘤等併發症的風險。16歲少女的哥哥質疑,負責醫生的做法與近期醫學書籍的教導不一。

指控二:錯注生理鹽水

陳先生翻查資料發現,有英國權威心臟外科專家指,為出血病人注入生理鹽水,會令血壓上升,增加出血情況,甚至可致命,質疑事發當日負責醫生在出事後一個小時內,為妹妹注入一公升生理鹽水不當,其後她大量出血,並出現血氣胸。

指控三:遲跟進檢查報告

陳先生質疑,血管造影檢查應於發現妹妹出血上午9時40分進行,而不應在發現血氣胸後,才安排在11時26分進行檢查;他又指,血管造影檢查報告於之後4、5小時後,才獲高級醫生跟進出血位置再補救,懷疑院方未爭分奪秒跟進。

指控四:無即時轉介血管外科作血管修補

陳先生又質疑,出事後妹妹是否應馬上被轉介至血管外科作血管修補手術,而非轉介往胸肺外科。

陳先生回顧事件,認為院方無誠意與家屬交代清楚事件來龍去脈,要家屬自行找文獻和資料,促院方詳細回應家屬各項質疑,讓他們可全心全力照顧妹妹。

少女的哥哥(中)開記者會,引文獻反駁院方說法。(朱韻斐攝)
16歲少女的病情有進展,近日能自行進食稠粥等食物。(家屬提供近照)

16歲少女左身癱瘓  康復機會低

事主目前仍在伊利沙伯醫院深切治療部留醫,陳先生引述醫生指,妹妹因腦中風大右腦大範圍地方壞死,左邊身癱瘓,康復機會低,目前左手和左腳只能輕微活動。陳先生續指,妹妹6月初已完成最後一次腦手術,目前已拔去胃喉,正接受密集的物理治療,少女病情有進展,能說話、自行呼吸、進食稠粥、餅乾和魚柳等。

病人組織代表質疑不符知情同意原則

另外,陳先生引述外國1977年至2009年至少5份文獻指出,因中央靜脈導管插穿鎖骨下動脈而引起中風的病例報告,並非院方所指醫學文獻未有相關案例。

彭鴻昌質疑病人及家屬在未有足夠資訊下,同意接受醫療程序。(陳百灝攝)

協助病人及家屬的社區組織協會幹事彭鴻昌指,少女當日接受洗血的病因,即橫貫性脊髓炎早已痊癒,當日即使不接受洗血,相信也能康復,亦不至於腦中風;如果醫管局有將中風列為有關程序為已知風險,病人和家屬當日未必選擇進行有關程序,質疑讓病人及家屬在未有足夠資訊下作知情同意下接受醫療程序,過程出現問題。彭鴻昌又指,曾向有40年外科專科資深醫生了解,有關導管刺穿動脈後立即拔出導管不恰當。

民主黨涂謹申要求院方專家再與病人家屬會面,解釋各項質疑,基於各項新資訊,又促醫管局考慮重新進行獨立調查,而在全面了解事件前,家屬未有與局方討論賠償安排。

女病人的媽媽(左)和哥哥(右)今年3月曾在記者會上講述妹妹入院後至腦中風的經過。(資料圖片)

聯合醫院:是未能預見的不幸併發症

聯合醫院回覆傳媒查詢時重申,早前的專家報告指出,事件屬於非常罕見的併發症,建議醫院日後於病人頸內靜脈置入中央導管時,應向病人與家屬講述或會有中風的可能性,醫院亦須加強提醒前線醫護人員留意病人是否有中風徵狀,院方已實施專家報告內的各項建議。

院方對於女童在治療過程中,出現未能預見的不幸併發症,以及為女童與家屬造成的傷痛和困擾,再致以深切歉意。而女病人現時情況穩定,並逐漸回復自行呼吸及說話能力,會繼續安排病人接受連串康復治療,包括四肢協調訓練及言語治療等。

彭鴻昌不滿院方仍用上「非常罕見」及「未能預見的併發症」等字眼,形容是無視現有醫學文獻的資料,對此表示失望,家屬將於日內正式發出信件,詳列今日記者會上提出的問題,希望醫院能確實回覆。

醫管局報告指事件無涉及人為疏忽

去年10月31日,當時年僅15歲的女事主,因頭頸痛、右半身無力,到聯合醫院急症室求醫,病情惡化至呼吸困難,轉至深切治療部,檢查後確診為橫貫性脊髓炎。至11月16日,醫生為她進行中央靜脈導管置入術「洗血」時,疑將頸靜脈導管錯誤插穿動脈,少女休克,檢查發現胸腔積血及右腦中風,轉送伊利沙伯醫院後,要切除腦葉、顳葉及顱骨以減輕腦壓,修補受的損右頸動脈。醫生更指她左半身手腳,或永久不能活動。

聯合醫院今年4月30日公布專家報告,指插穿動脈致中風屬罕見併發症,強調手術過程合符標準,無涉及人為疏忽。

涉事少女接受治療的事件經過。(香港01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