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教育 助智障人士縮短難過期
常人認為智障人士不理解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因此選擇不向他們解釋。33歲的旼旼患有輕度智障和自閉症,智力只如一名7歲小孩。約10年前旼旼的外婆離世,設靈當晚,從來未經歷過死亡的她在靈堂跑來跑去,更走到靈柩前喚着要外婆醒來,其母親任太要她停下來不果,旼旼繼而呼天搶地,在沒有辦法下任太摑了她一巴。
當時我以為她故意搞破壞,但亦因為這一巴令旼旼對死亡留下負面印象,我很內疚。
任太自言以前從未想過有需要向女兒作「生死教育」,因為在她心中旼旼是一個「小孩」。直至8年前中風,旼旼哭着跟在牀上不能動彈的她說:「媽媽死,驚驚,我會乖。」任太方知即使是智障人士都會對死有感覺,自此努力復健並開始向女兒說生道死,用故事的形式講解,亦會帶她出席葬禮以及參觀墳場。
避談死亡 才是真正殘忍
「旼旼,這裏是墳場,人死後身體會住在這裏,靈魂會上天堂……」旼旼聽後點頭,跟着說:「天堂。」任太坦言不知道女兒明白多少,但會盡量解釋。
雖然旼旼無法如正常人般講出死亡的意思,但卻用實際行動證明。去年10月,任太的兒子因肝病不幸逝世,由於旼旼自少與哥哥長大,感情十分要好,所以任太很擔心女兒不能接受:「我自己在家冷靜了一個星期,媳婦更終日淚流滿面,沒想到旼旼卻跟我說,將來跟哥哥在天堂見,在靈堂都安靜的坐着。那一刻 我知道她有聽懂我的教導。」任太感慨道,「我自己都因為經歷過幾次親友的死亡才知要如何面對,何況是旼旼呢?很多人覺得跟智障人士講解死亡很殘忍,其實不向他們說才是真的殘忍。」
扶康會九龍西區服務總監卜福晨指,不向智障人士講解死亡,反而會對他們產生不良的影響:「多數智障人士是住在院舍,親人離世就代表不會再有人探訪,他們會覺得自己被人遺棄。曾經見過有些舍友反應很大,會打面、拍打桌子,情緒亦變得相當低落。」他續指,智障人士因為沒有人向他們講解過,所以遇上從未遭遇的事會無法理解。
卜福晨表示,扶康會現時有近800名舍友,當中約7成已經達40歲,卜解釋年屆40歲的智障人士身體機能已似是老人,「前兩三年有智障人士因為長時間相處的舍友離世,而產生負面情緒,我們意識到他們和家長的年齡都大,生死教育是很重要,如果曾經教過,可以大大縮短難過的時間。」
用故事配合遊戲講解
他補充,中度至輕度的智障人士比較易理解,但會盡量將死亡的概念用簡單的方法去演繹,例如以小組形式活動,或用故事配合遊戲方式講解父母逝世會如何,亦會到墳場參觀,至少讓他們明白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身體不可以再郁動。
過往兩、三年扶康會有開始對舍友進行生死教育,卜福晨補充他們會自今年4月起,更有系統的向40歲以上的舍友講解,他語重深長的說:「一般人其實都需要生死教育,親友突然過身打擊會很大,我們認為智障人士是一般人,所以一定要跟他們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