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中的少數 聽障女同志自立群組發聲

撰文:余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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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來就活在無聲世界,兒時曾因此覺得自卑,祖父臨終前跟她說做人要開心,放下一切,「點醒」了她。加上隨着年齡漸長,成熟了,學會感恩,慢慢看開了,更笑言有同事表示想與她交換耳朵,以逃避老闆的責罵。38歲的Stacey,是失聰人士,亦是女同志。聾人是社會的少數,難免受到歧視,但同時背著同志身分,Stacey坦言:「活得不容易。」

同時背着聾人及同志身分,Stacey坦言活得不易。(余睿菁攝)

10歲發現自己性取向  30歲決定出櫃

Stacey自幼已不喜歡作女性打扮,10歲那年,她暗戀鄰居女孩,令她發現了自己的性取向,後來亦試過暗戀女同學。可是在八、九十年代,同性戀風氣未成熟,長輩亦比較保守,希望後輩不論男女都應結婚、生兒育女。她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其取向,更懷疑自己可能性向未定,想找個男人拍拖,嘗試改變自己,但最終沒有成事。

30歲是Stacey的轉捩點,那年她認清自己,決定向朋友出櫃,遇上初戀,開始參與同志組織活動,結識不同的同志朋友,至今一直與其他健聽同性戀者用電郵、文字等方法溝通。部分朋友更為她學手語,但她始終未對家人坦白。外型上,她把短髮剪得更短,以男裝示人,「會有人話你男人婆,我聽不到,但我看到口型」。

Stacey經常與意大利女友WhatsApp聯絡。(余睿菁攝)

同志組織提供錯手語翻譯

但愛情路上,Stacey不易走,她曾拍過四次拖,4位都是健聽人士,但始終因溝通問題,全都維持約一年就無疾而終。現時,她與網上認識到、同是聽障的意大利籍女友拍拖5個月,二人靠視訊及WhatsApp聯絡。雖是異地戀,但溝通卻比之前四次容易,她亦希望有結婚的一天,給對方一個名分。

2014年,Stacey與數名同是聽障同性戀者參加粉紅日活動前,曾電郵一同志組織要求提供手語翻譯,並表示可推薦朋友幫忙,對方回應指已找到手語翻譯。可是活動當日,她和朋友都無法看得懂翻譯,「手語是錯的,同志之間都幫不到你,好似被忽視,好無助。」

於是,她決定在facebook成立Hong Kong Deaf Lesbians and Friends群組,希望將聾人同志聚在一起,互相關心及鼓勵,並關注近年同志新聞,一同參與同志遊行。至今群組已成立兩年多,群組內亦有支持她們的直女直男。她坦言所認識的聽障女同志約有15人,大都收埋自己,很少參與平權,覺得丟臉,她希望可與健聽同志一同走這條平權路,為聽障同志發聲。

Stacey:「同志身分,我比較堅強面對,可以不理人目光。但回歸後,歧視聾人的情況比較嚴重。」
聽障人士無論生活及工作上都難免遇上歧視,在愛情生活上,亦因與伴侶溝通問題,最終無疾而終。(余睿菁攝)

Stacey於聾人學校畢業後,透過學校轉介,於一間銀行任職文員。直到2001年,她希望尋覓新挑戰,毅然離職,她覺得聾人在生活上,難免會遇上歧視。「找文職工作,招聘廣告只寫需要處理打字文書工作,但老闆會要求你聽電話,好多公司都不相信聾人的工作能力。」她指有聾人朋友,寄出100封求職信,最終都無法找工作。而她輾轉轉行做飲食業,從事水吧工作,慶幸飲食業同事之間相處融洽,少歧視,感覺像家人一樣。

警投催淚彈 聾人最遲知道

前年9月28日,Stacey和聾人朋友在金鐘政府總部天橋底位置參與佔中,手語翻譯朋友剛巧去了其他位置幫忙,就在那時,警察投擲催淚彈,前面的人群跑向她們的位置,叫她們離開,但她們聽不到,「不知什麼事,聾人永遠最遲才知」。後來她開始感到眼痛,才離去。其實很多時,參與同志遊行時,她和朋友亦因沒有翻譯,不知發生何時,覺得沉悶,「我們之前沒人關注,我看不過眼所以想幫大家,我會以身作則,參與遊行,為同路人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