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販賣】尼泊爾女孩慘被強姦7,000次：我受苦時，好人在哪裏？

寫過12本關於人口販賣的書，Matthew S. Friedman（Matt）在香港的一個講座問：你們有誰從未聽過香港的人口販賣故事？席上差不多一半人舉手。Matt於是隨手就能拈來一個讓人震驚的真人真事，例如：一個被強姦過7000次的尼泊爾女孩，指著他問：我經歷壞人給我的痛苦時你們這些所謂好人在哪裡？
插畫：W

我阿嬤的過去

Matt把他在聯合國待過6年、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待過17年期間，聽過那些女孩的故事都寫成書，並且常在講座講女孩的故事。其中一個他必講的女孩，叫Dora，Dora在23歲時從德國去洛杉磯會合丈夫，不慎坐錯車去芝加哥，她以為自己到了洛杉磯，機場一個德國男人說要護送她離開，Dora差點跟了他走，在旁一對夫婦拉著Dora說這裡是芝加哥，Dora才沒跟德國男人走。

通常Matt說完這個故事後，會說：「Dora其實是我婆婆，好在她沒跟這個男人走，否則Dora可能被賣往妓院，也不知道有沒有今日的我了。」

出嫁的尼泊爾女孩

從1992年起，Matt被USAID派去尼泊爾做公共衛生的工作，發現很多13至17歲的女孩有愛滋病，他開始想找出原因，開始聽這些尼泊爾女孩的故事。總括來說，往往如此：一個人口販子，年輕又靚仔，25歲左右，來到一條村，拿出一疊錢，和村裡的人吹水時不經意地透露，想娶個純真的鄉村女孩，最好馬上辦婚禮。行過婚禮，女孩父母以至一家大細也以為這城市人要來救贖他們。販子身份一直沒有敗露，婚後他攜新娘子去首都住，通常這是鄉村新娘子第一次出城，例如到尼泊爾加德滿都去，例如到印度孟買去。到了城，販子直接將他的妻子載到紅燈區，某家妓院的媽媽生會出來接應。行情好時，販子一年之內可以載60多個妻子來賣。後來有了網絡有聊天室，販子捕食的途徑也多，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也差不多。

媽媽生告訴妻子：「你老公將你賣給我了﹗」妻子哭哭鬧鬧要上吊時，媽媽生會拿出販子提供的全家福問：「這是你媽媽？這是你爸爸？你有什麼損傷，他們將有同樣損傷。」妻子不哭了，突然有五六個專業強姦犯撞入房，對妻子施盡所有招數，姦、打、侮辱、奚落，48小時內，五六個人強姦她起碼30次。這是其中一次練習，讓她熟習往後沒有尊嚴的日子。

Matt記得其中一個女孩對他說過的獨白：「每個早上的三點，都是最難過去的時間。那個時間以前，我已經和八九個男人做過愛；在那個時間之後，還有一兩個男人要做。很累，我全身都是汗和精液的味道，但我想要的只是爬上一張床，和死掉。」

「當我在妓院時你在哪？」

接受過Matt訪問的女孩都訴說著想死的生活，唯獨有個15歲的女孩Gita，她並不。很多次她都拒絕受訪，靜靜看Matt訪問其他人，最後她願意受訪，Matt聽她說了3小時，Matt形容那是他聽過最慘的經歷，有謀殺有虐待，而她每日至少要接5個客，多年來保守估計被強姦7,000多次。Gita說完依然沉靜，Matt問她：「你一定很嬲那些販子對你做過的事吧？」Gita回答時卻把手指指向Matt，「不，我恨的是你！當我在妓院時你在哪？我也讀過書，知道他們在做犯法的事知道我在做性奴，但是我每日坐在妓院看出去，等待人來救，每日也等不到。」

沒有出版的書

以上那些訪問內容都是為了一本書而做的，Matt訪問了近300個尼泊爾女孩，寫成一本《Captive Daughters》，內容寫三個女孩從尼泊爾被賣到印度孟買的經過，Matt寫她們發生過的事，也寫她們被販賣後的精神狀態，結尾他寫到和選舉有關的內容：每個選舉日，妓院裡貼的也是那些容忍罪行的候選人海報，女孩被要求拉大隊投票給這些候選人，妓院才有得繼續做生意。

結果Matt寫完這本書，找了五、六間各地的出版社，沒有一間願意出版。「全部的拒絕原因也是結局太悲傷，沒有人願意看。」Matt說，但他寫的是事實，而且他已經盡量輕手，若太輕手，他會對不起曾經接受他訪問的300個女孩，書的內容是她們每日經歷的，不能太淡化。Matt好像也差點忘了這本書沒有出版，問他何時打算再找出版社，他說：「或者有日吧﹗」

全球化滋養一個膨脹中的市場

總以為賣豬仔是舊金山年代的古早事，但是富庶與繁榮其實正在滋養人口販賣的需求。去年全球人口販賣涉及4580萬人，或者換以盈利的數字來看會比較清楚——1997年的全球人口販賣盈利有70億元美金，2008年淨計全球的性販賣利潤是339億元美金，亞洲盈利在全球排第二位，每年賺112億元美金。

Matt同意國家的GDP愈高，人口販賣交易也便愈猖獗，例如中國現在有300萬人口販賣受害者（這只計算有被紀錄的），有境內販賣的，也有境外販賣的，境內境外愈是貧富懸殊、財富不均，人口販賣的市場愈大。

而人口販賣這過程，其實要靠全球有幾項合作才養成。有個作者著書拆解亞洲、歐洲、拉丁美洲等人口販賣的生意模式，提及各國販賣模式其實經年鞏固，有哪些國家哪些角落沒有被政府監管的，時間和經驗會提醒販子，販子甚或搶佔成為權力核心，最佳例子是金三角，柬埔寨、老𢰸、緬甸、中國南方的人習慣被販賣到泰北，另外如上述的尼泊爾女孩賣到印度，也是經年經營得來一種傳統模式。

另外是全球化下的交通物流發達，船運載貨物同時也載人蛇，例如香港和荷蘭鹿特丹兩個港口，避過巡查時間便能把各國的人任意運來運去，如印度人、非洲人透過香港的碼頭運去中國。全球化甚或養成一種更低成本的滋養方式，聊天室、Facebook聯絡成為好友，用儲值卡Whatsapp交易，販子輕輕鬆鬆交人、收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