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城市】全球最佳聖誕老人　人放假佢返工　「不是一個職業」

香港的公眾假期包含了九個中西節日。數大型的，除一年之初的新年，便是年末的聖誕。常言道「每逢佳節倍思親」，這幾年卻被網民改成「倍思春」，聖誕節彷彿愈來愈像情人節。又或是，鼓勵大力消費、成為送禮送禮送禮的藉口……這次要說的故事都很普通，如窺探你我的生活。
攝影：梁鵬威、曾梓洋、龔慧、潘思穎、江智騫、余俊亮
影像協作：曾梓洋

電話約訪問時，Johnny的聲音溫和有禮，問哪天會扮聖誕老人？答案未有，語調瞬間嚴肅：「我不是扮聖誕老人，我是聖誕老人。」見面時短袖牛記，拖着行李箱，半點沾不上聖誕氣息，「聖誕老人都不過是個人。」沒夢幻化聖誕老人，Johnny直截了當，卻很認真「做聖誕老人」。他給的卡片是聖誕帽狀，沒職位，沒全名，寫上「Santa Johnny」和一點經歷：世界最佳聖誕老人、世界聖誕老人比賽冠軍。

扮和做有什麼分別，我未問出口。這天Johnny擔任慈善活動嘉賓，看小朋友設計紙皮鹿車。

兩個堅持：變妝要秘密，戴帽要四正

難得周末好天氣，要工作聽起來可憐。「我不是在返工。聖誕老人不是一個職業，是一個身分。」身為聖誕老人要符合傳統形象，雖然高矮肥瘦各有特色，唯獨鬍鬚和白髮不能少。Johnny亮出一把長鬍鬚，笑瞇瞇介紹，「這個銀灰色的鬍鬚，是全世界獨有，人手製造的。」沒大肚腩，不是白又不是銀的鬍鬚是他的標記，曾有少女問他是不是弄髒了鬍鬚。鬍鬚是一次廠家弄錯顏色而來，他很喜歡，堅持每年訂造，即使花上二三千元。

他還有兩個堅持。Johnny在紅色帳篷內變裝，過程只需10分鐘。攝影記者想拉開門簾，透出一點光拍照，「我不可以給人看見我變妝。」變妝完畢，攝影記者要求Johnny邊戴帽，邊步出帳篷，他婉拒，一定要有鏡才會戴，帽不可以歪。

Johnny當選過全球最佳聖誕老人，袍上掛着長老贈送的物品，他從來不知道比賽評分標準。他只是穿着聖誕老人裝到古老樂園和小朋友玩；競食比賽時，有聖誕老人為了貪快，脫下鬍子吃，這些他從來不做；跳舞比賽，有人一早排好舞，有人如Hip Hop般轉地，獲得掌聲，而他只是隨心扭動，高舉雙手，跟小朋友一起「Hey、Yeah」，言語不通，卻是全場最多小朋友加入一起跳。

曾擁百名下屬　卻因沙士失業

仔仔今年18歲，Johnny做足聖誕老人18年。仔仔早知道爸爸就是聖誕老人。幼稚園聖誕聯歡會那個聖誕老人是爸爸扮的。Johnny到幼稚園扮聖誕老人派禮物，想不到送什麼，貪玩自學扭氣球，氣球還沒掏出，小朋友一哄而上，圍着聖誕老人蹦蹦跳。Johnny喜歡小朋友天真爛漫，他無法形容有多開心，「衷心地開心，看到小朋友開心，我比他們更開心。」

要當小朋友節日心中的主角給他們歡樂，只有聖誕節，只有聖誕老人。

在那之前，Johnny從事IT業，他的輝煌時代曾經帶領過180人。世上或許沒有童話，帝國敵不過沙士，2003年，Johnny失業。也不算得上失業，同年，Johnny開始成為全職聖誕老人，出席商場表演，並參加世界比賽。

每逢節日　一家四口各自忙着表演

後來每年的幼稚園聖誕聯歡會，仔仔都認得是爸爸派禮物，大喊「爸爸呀。」當上小朋友的主角，做不了家中的，一家人習以為常。聖誕老人很忙。第一次打給Johnny，他在瑞典，興奮地說剛拿了亞軍。幾天後他在杜拜，落機翌日，一天跑3場慈善活動和小朋友的派對。由11月到聖誕，幾乎不休息，不過Johnny笑言，「他們比我更忙。」

太太開芭蕾舞團學校，一對子女從小學跳舞，聖誕新年忙表演。節慶是全家的旺季。本以為聖誕老人家中節日氣氛濃厚，會佈置大事慶祝，他們卻平淡得很，女兒年尾出生，太太年頭生日，一家人會在年尾聚在一起吃大餐，「節日才最忙。平日都會聚，平時都會送禮物。」

入職首要條件：必須喜歡小朋友

香港創意或藝術工作者向來不受重視，聖誕老人也如是。「你都不過是着件衫、派下禮物啫，人工要咁高？」這些話，Johnny不是沒聽過。他堅持聖誕老人要守着傳統，帶歡樂給小朋友，所以首要條件必須喜歡小朋友，懂得如何和他們相處。

「有些家長當你如卡通公仔，一手把小朋友硬推過來拍照，他會好驚。」Johnny先保持距離，讓他看自己與其他小朋友玩，再輕輕的身體接觸，如摸頭。他又會隨身準備氣球，用來吸引小朋友十之八九都會成功。糖果都是自備，餅乾和朱古力易碎，所以一定是糖，不用商場預備的。「最重要是投入，你求其找個人來，小朋友突然拉你鬍子會識點處理？」

外國的聖誕老人受當地人尊重，即使脫下紅袍仍會不少人打招呼。最重要是會排隊影相，聖誕老人不是打卡景點，是活生生的人物。「外國聖誕重視是相聚和溫馨，多與家人過。聖誕老人經過，會被邀請入屋聚餐。在香港，只當聖誕老人是gimmick，很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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