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傭的聖誕‧多圖】千人派對、環保DIY比賽 相聚因同鄉是家人
香港大會堂對出,海風微冷,上千外傭在慶祝聖誕。她們圍圈而聚,除了野餐和跳舞,還有環保聖誕樹、手作裝飾比賽。一個個身影在慶節衣帽的紅海之中,樂得手舞足蹈。如此熱情,皆因她們的親人遠在家鄉,在香港這個異地,同鄉就是彼此的家人。有菲傭說:「我們無法回鄉,便在中環相聚,這裏有派對也有愛。」
攝影:何潔泓
環保聖誕樹比賽:就地取材併出一棵樹
踏出遮打花園的地下隧道,處處是派對。首先鑽進雙耳的,是郵政局旁的歡呼聲,那是環保DIY聖誕樹比賽,由外傭團體 Ifugao Association 舉辦。四個隊伍派出外傭扮演樹幹,各有三分鐘時間在她們身上掛滿裝飾,最後成了一棵佈滿回收廢物的聖誕樹。
她們沒有介懷一身的滑稽,相反,眾人流露出創意與急才。外傭在超市後巷、公園和家中收集廢物,花了一天以膠匙、汽水罐、水果保鮮網、紙皮,甚至雞蛋殼,砌成一棵棵聖誕樹。Ifugao Association已經是第27年舉辦聖誕派對。搞手之一Veronica說,希望大家在節日聚在一起,亦能就地取材,收集生活中的廢物為對方裝扮。
「她們現在是我的家人了。」
Herminia 坐在樓梯吹風,她的聖誕樹只花了一個早上完成,除了公園拾取的枝葉,也有隨街撿來的飲品紙包盒,在上面鑽個洞,掛條繩就成為樹的吊飾。Herminia 臉容不太興奮,不時在滑手機屏,問她來了香港多久,她揉揉額頭,頓了數秒,呼口氣說:「19年了。」回應之間夾雜愁懷。長年身處異鄉,讓她成為一個大姐姐,相比身邊吱吱喳喳、東跑西顛的外傭,顯得年長沉靜。Herminia 緩緩地說:「每到假期,我們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都會相聚。」她搭搭朋友的肩膀,「她們現在是我的家人了。」
環保飾物比賽:讓她們覺得自己是藝術家
從愛丁堡廣場向東走,來到13號巴士旁的空地,她們稱此地為bus13。United Filipino Migrant Workers 正舉辦環保飾物比賽。
記者初見掛在樹與樹之間的吊飾,心底「嘩」了一聲,作品精細入微,數百頁雜誌紙編織成大大小小的圓環、又砌出一顆立體的星星,星星內還放了雜誌造的馬槽和人物、水樽蓋和鋁紙層層糾纏,還有以近百個利是封和光碟繞圈而成的吊環,飾物隨風微微搖曳,閃閃生光。她們的作品不下於國際藝術家。
主辦人Hannah說,這是團體第9年舉辦活動,希望透過手作,讓外傭覺得自己是個藝術家和設計師。的確,作品設計細密,外傭在街上和家裏撿來種種廢物,平均花了數天至一個月不等,製作出10多件作品。Hannah 續說,菲律賓是個天主教國家,國民很重視聖誕節,在家鄉,大家都會連開派對、到街上唱聖詩、逐家逐戶分享食物。在不能回家的聖誕,在港的外傭唯好更努力相聚,盡情慶祝。
比賽過後,她們拿出食物分享,有人扭開音樂跳舞。此時一個來自津巴布韋的少女以跳躍的步姿走來,抱住藍色漣漪狀的圓環拍照。她是Charli,參加了國際組織Global Ministries 的計劃,從非洲到菲律賓工作兩年,今次跟朋友來港旅遊,順道參加聖誕派對。她走路有種節奏,邊搖擺邊訴說自己喜歡菲律賓人,「因為她們好簡單,隨意分享食物、跳舞擺動,就能把種種煩惱拋諸腦後。」
中環海旁的半邊天漸黑,她們互相大喊「Merry Christmas」就開始收拾整裝。在無法與家人團圓的日子,還幸這裏有無數同鄉,她們努力派對、努力歡笑、在風中緊靠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