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人的一天】水族部執行經理 對魚比對人多 魚類脾性全知曉
早上8時,當海洋公園還未開門營業時,水族部執行經理陸文豪(Lell)已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與同事趕在開館前2小時內打理好魚缸及觀察水族館中動物的健康狀況。擁有大學學歷與經理銜頭的他,每天都需處理清潔魚缸及餵飼魚類等看似低檔的工作;然而,看着他由衷的笑容與在水中的自在,便知他一定樂在其中。
(攝影:王嘉豪)
甚少水族館設計的可讓參觀人士看到池面,然而海洋公園的「海洋奇觀」水族館由舊館至新館卻一直保留這個元素,旅客進入館內,不僅可看到波平如鏡的池面,更可嗅到陣陣海水味。若參觀人士在開館一刻準時到達,更可能捕捉到水族員餵飼鯊魚的畫面。
「海洋奇觀」後勤工作間(後場)有如大型倉庫,從廚房拿着一個急凍箱走出來的Lell,乘着同事把簾子拉起,便走到面對着人群的甲板。只見他將盛着數十條魚及一盒維他命藥丸的箱子翻開,並把藥丸藏於魚肚內,便開啟矮閘將魚餌逐條扔入水中。面對着這水深12米,住着魔鬼魚及鎚頭鯊等具攻擊性水族動物的大池,他卻保持淡定,「我以往曾不小心掉進池中,要急忙地爬回水上,目睹事發經過的同事當時還在取笑我呢!」憶述昨日的危險,Lell今日卻能像分享趣聞般地笑言起來。
這箱重10公斤的魚餌,是為水中8條鎚頭鯊而設。只見Lell再拋下數條魚,一條長形頭的鯊魚現身,快速地吃掉剛扔下的魚餌。隨着目標出現,Lell的扔魚亦變得更有技巧,「牠們會在水中繞圈地游,等待食品,我會盡量將魚餌扔至牠們的正前方,讓牠們多吃一點。」鯊魚也有不領情的時候,對食物視若無睹,讓其他魚類將魚餌吃掉,而小魚亦不會放過魚碎,盡顯海洋中「大魚吃完到小魚」的規律。Lell笑言鯊魚今天的反應一般,不過曾有游過來,算是給了他面子。
池前觀察 池後照料
鎚頭鯊在開餐之際,其他魚類也要進食,在Lell餵飼鎚頭鯊時,其他同事則餵飼雜魚,整個餵飼工作日常可在30分鐘內完成。不過Lell是日餵畢鎚頭鯊後,就要趕至池的另一端餵飼角鵬。與剛才比較,餵飼角鵬需更有技巧,不是牠們難以服侍,而是因為水族員今天另有任務在身。
Lell先把黃黑相間的倒三角形牌子放在水內,吸引角鵬前來,然後再將磷蝦倒滿長棒末端的勺子中,並慢慢地將勺子前移,吸引牠們追着食物前游,至游了數米,Lell才將蝦倒進牠們口中。
Lell將此動作重複了8次,因這不是一次簡單的餵飼,在他拿着沉重的食物與角鵬互動之際,處於另一閘口的同事就在負責計算牠的游泳速度。「我們希望最終能讓牠游得更慢,方便日後照料及有助潛水員為牠抽血。這是我於去年在沖繩學藝時所學到的,我希望牠能於8秒內游到欄位距離,游得愈慢,食物會愈多。」工作看似簡單,但可見他們對飼育水中動物的視野很長遠。而在8次來回當中,角鵬又果真有1次游快了,結果Lell只倒了一半食物給牠。
對魚 比對人多
在每日2次的餵飼時,Lell也同時在觀察動物的進食和餐後的情況,就連鎚頭鯊在早餐與午餐後會游至哪個洞中,他也瞭如指掌。第1次餵飼完成後,Lell會回到電腦跟前,整理觀察資料和餵飼紀錄。「閱魚無數」的他解釋是日觀察所得時口若懸河地說:「就如葉海龍般,牠是其中一種海馬,牠們現時有跳舞的跡象,可能是有交配的行徑,腹部也出現淺淺的粉紅色,其他水族部的人員指這亦可能是性成熟的表徵,代表有機會繁殖,因此我們會持續留意。」
餵飼、觀察、打理、記錄,自於2002年大學畢業後就成為水族員的Lell,至今在此工作近14年,2009年晉升至執行經理一職,行政工作增加了,但工作從來離不開在旁人眼中較低檔的工作,不過他從來不當是一回事:「我是讀生物學的,同學大多數去教書或推銷實驗室儀器,但我不太喜歡對人,反是喜歡跟動物及這班同事相處。我也不想做一份『坐定定』的工作,坦白說,我進來後才知餵魚之外也要處理文件工作,現在可說是『文武雙全』。以前多落手落腳照顧魚群,現在則投放較多時間在處理文件及策劃事宜,亦會與各館的負責人商討如何完善展館。」
享受片刻寧靜
下午3時,是時候進行第2次餵飼。或許蘇眉與龍躉太有性格或太害羞,不願游上池面,因此Lell只好潛進水中服侍牠們。潛水算是最大陣仗的飼餵工作,Lell要先行清洗身體,穿上潛水衣、蛙鞋和泳鏡,又戴上防被鯊魚咬的鐵絲手套,才抱着一筒魚餌潛入水中。每在潛水時,Lell還得與Standby Diver的Ken和Dive Supervisor的明哥合作,他們會緊盯Lell的潛水過程,如發生意外便會立刻下水拯救。
魚缸內的Lell一現身,很快就成為旅客相機內的焦點,他餵魚之際也不忘跟觀眾揮手打招呼。不久,他就向明哥作出換位的手勢,指示明哥趕至海龍王餐廳的VIP房間中。房內可更清楚看到Lell餵魚的情況,他把筒內的魚一條接一條地取出,先把魚撥散,讓飛脫出來的碎塊成為小魚的食物,再把魚餌餵給大魚。喜歡與水族員近距離接觸的魔鬼魚主動游過來,讓Lell把食物直接放進口中;也有傲慢的蘇眉,就算Lell把食物遞向牠們,牠們還是不領情。在旁一直觀察他的明哥則說:「對他來說,這一刻應該是最寧靜的,不用接電話,他這個職級平時應在辦公室內接個不停。」
眼見魚餌已餵得七七八八,但Lell卻會再巡察一會,不會立即上水。潛水功夫繁複,Lell會充分善用每次在水中的機會,確保池內的世界妥善安好。
Lell最愛的魚類
鎚頭鯊: 園方「拯救瀕危物種計劃」(SAFE)動物之一,也是海洋世界中的明星。
角鵬: 鯆魚,俗稱魔鬼魚,與鎚頭鯊一樣自新館落成已在此,Lell對他倆的感情特別深。
蘇眉: 對牠的外形與藍藍綠綠的顏色情有獨鍾,也喜歡牠「Cool Cool哋」,帶點高傲的個性。
最繁忙的時刻
2011年海洋奇觀的搬館,相信是水族員之間特別難忘的共同經歷,因這是Lell和同事工作多年最繁忙的一次,他們要以一樣數量的人手同時打理2間水族館,不停地上山下山。上午營運、下午下山到地盤檢測,單是搬魚也用了11日,要趕在旅客到達前,把魚逐一搬運至新館。新館尚是地盤時,他們已着手籌備,量度位置、製作運魚箱、測試運送過程並到日本學藝,甚至更要逐件珊瑚點算及通宵觀察魚的情況。縱然艱辛,Lell也難忘之後的成果,「工作多年,我最難忘的是每次新館開張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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