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為贏自己犧牲一切　划艇運動員李嘉文：除訓練，我不知喜歡什麼

曾聽過一個說法：別讓興趣成為你的職業。有人接受現實，傾向一份準時下班、出糧足夠應付日常支出，還有時間旅行放鬆的穩定工作；香港划艇運動員李嘉文（Carmen）卻背道而馳，把17年的青春歲月奉獻於划艇運動，生活就只有訓練與比賽。
審視過去所有，划艇無形間令她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同時也讓她與愛情，失諸交臂。
攝影：黃舒慧

從15歲愛上划艇，付上17年青春

所謂的「好」，大概是讓本身性格沉靜、害羞，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Carmen學會分享個人想法，以及減少執着。曾五度為港出戰亞運，摘下四面獎牌，但風光無比的背後，卻只有自己承受。

15歲因划艇協會到學校推廣而接觸划艇，由室內划艇機開始嘗試，到出海後一試便愛上那份只有在水中找得到的自由與寧靜，於是一星期內總會抽出時間參與培訓，直至中五那年決定投身全職運動員。

訓練佔人生最大席位　犧牲與家人、朋友相處

自細是「乖乖女」一名，故對於教練所予的指引、訓練安排都一一遵守，一星期至少接受6天訓練，每天早上6時開始練習至晚上約7時，密集的訓練時間讓Carmen只能以體育學院為「家」，訓練完畢便爭取時間回宿舍休息，真正的家卻甚少回去，就連家庭聚會也未能出席。更深刻的是每年爺爺生日，Carmen都正值夏季的國外集訓，多年運動員生涯以內就只有出席過爺爺生日聚會兩至三次。即使家人都明白，但大抵心裡還是存在了一份抱歉與責備。

那時的Carmen事事追求完美，她憶述執着訓練內的微細位，甚至不覺得是對自己過份高要求的習慣，令她忽略了身邊的人與事：「由細到大，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先天已有好條件的運動員，因此要更加努力，卻努力得把所有事物忽略。訓練永遠都是我的第一位，如果安排不到適合的時間，我是不會選擇出席任何家人和朋友的活動，因為隔天需要5時起床。」

就如試過拒絕小學同學的聚會邀約兩、三次後，就再也沒有收到對方的聯繫；即使與朋友外出晚餐，也需要最遲9時離開，換來「灰姑娘」的稱呼。「雖然我知道愈長大，愈難有機會聚在一起，但我明天還是得要訓練啊！」Carmen回憶當時的想法。

如果我不夠堅強，我便無法於比賽取得勝利。

剛強下仍存溫柔 7年初戀擦身而過　

划艇需要力量，但划艇背後的Carmen卻與你我無異，眼見身旁大部份朋友都有另一半，甚至已經成家立室，難免都會想成為被照顧的一個，不用一個人面對所有事情，她笑言：「我不介意一個人吃飯，但總會希望與朋友、家人以外，也能與另一半吃飯。」

Carmen的初戀拍拖7年，因划艇走在一起，一同訓練、一同比賽，卻因過於習慣、兩個人愈走愈遠以至未能同步的最普遍理由而分開；最深刻的一段愛戀因划艇結緣，現在的她卻因划艇運動員身份感到掣肘，Carmen解釋自己難於認識新朋友：「當自己年資愈長，大家都會認識到『李嘉文』是誰，無形間建立了一個標籤，總覺得我是『大忙人』，不敢接觸我。」

其實，我都是一個普通人。

徘徊離開與繼續的關口：我在做沒人做過的事？

不僅希望別人能夠當她如普通人一樣；各種原因加湊而成，讓Carmen活於疲倦與壓力下，曾於去年完成亞運後的4個多月調整期內萌生過退役的念頭，她憶述：「其實過去多年的生活十分疲倦，就連旁人也看得出我容易發脾氣；加上，香港又有多少個30歲以上的女性運動員？我像是正在做一件沒有其他人做的事情。」不過，要驟然離開運動員身份又何嘗容易？當中的過程包含了無限的掙扎與徬徨。

每個人都問我喜歡什麼、接下來想做什麼，甚至有經驗的人都與我分享如何為退役作準備。我知道自己也要思考這方面，不過就連我自己也交不出一個答案。

專注同時迷失　除了訓練什麼也沒有

Carmen指過去17年內，訓練是她的所有，到那刻在離開的邊緣徘徊時，除考慮年齡以外，才驟覺一直以來沒有真真正正了解過自己：「基本上每天的我都是面對練習、面對比賽，一年內有超過一半時間不在香港，就連短期課程也沒有時間報讀，那我可以做什麼呢？」除了迷惘，大概就只有失落與恨自己。但最後，與教練重整訓練方式和其他前輩的分析，重新給予Carmen正面思想：「我覺得我還有能力，為何每個運動員都用盡氣力想要達到夢想，而我卻這樣呢？」於是她發現要做的不是放棄，而是改變。

想要繼續划艇運動員的身份，大概並不是因為擔心將來的路向，而是打從心底裡仍存在15歲接觸划艇的那份初心。此刻的Carmen卻想在追夢的同時希望追回過去的時間、所失去的一切。接下來，她將會再度挑戰自己，突破框框參與2019海岸賽艇世界錦標賽，跟另外22位香港划艇運動員在維港一決高下。她道：「現在的我已有很多經驗Back up我，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用跑的速度完成訓練，令我可以盡量平衡生活，努力在生活上作出調整。」

時間與現實縱然無情，但放下一份倔強，或能讓快樂倍增；熱愛與堅持，更能勝過一切。

當你十分喜歡，甚至沉迷，那麼便不會感到辛苦。

主辦機構：國際賽艇聯會、中國香港賽艇協會
門票：不設門票，免費入場
最佳觀賞地點：中環 9 號及 10 號碼頭、中西區海濱長廊（中環段）、添馬公園、金紫荊廣場、灣仔臨時海濱花園

更多詳情，可瀏覽賽事網站：http://www.wrcc2019.com/
Facebook專頁：2019 World Rowing Coastal Championshi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