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的愛情幻想】38歲從未拍拖　有樓盛女：每次約會悶鬥悶

「有時會諗，以後每日都要一個人食飯好似有啲孤單。」

A0－即母胎單身（自出娘胎以來都沒談過戀愛）。晴兒（化名）單身了三十八年，看著身邊的人成雙成對，自己卻從未真正愛上一個人。是社交圈子太窄？要求太高？還是香港女多男少的原罪？或許以上皆是。從少女般的期待到無了期的等待，逐漸朝人生的半百前進，她還是期盼著有天可以嘗到愛情的滋味。

尤如活在尼姑庵的過去

「齋校」的生活，並非我們這些男女校學生可以理解的。自青春期開始，晴兒身邊只有寥寥可數的男生。她無奈地解釋當年就讀位於山上的女校，午餐時間不允許外出吃飯，就連唯一可以偷看鄰校男生的機會也沒有。學校裡沒有男老師，只有打扮得較為男性化的TB。更悲慘的是，七年的讀書生涯，亦從未有朝夕相對的TB接近她。話雖如此，常聽說女校會跟男校有許多「官方」的聯誼活動，「好似有試過一次嘅 ，同班男仔一齊上堂囉，但Ball嗰啲就無。」只有女聲的七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大專的兩年加上兼讀大學兩年時間，沒有住宿舍，亦沒有參加課外活動或者學會。別人想像中多姿多采花花花世界的大學生活，在晴兒的眼中，可以用「沒趣」來形容。明明不是讀以女生為主的學系，偏偏就是碰不到心儀的男同學。有一次，她遇上了校園基督徒的「攔途截劫」，於是參加了人生第一次的團契聚會。本著參加課外活動的心，也認識了一群人，她形容「教會入邊個個男仔嘅品行都好似幾好咁。」曾經和唯一一個讓她心動的男生，就是在這裡遇上。奈何自己性格太被動，不敢主動上前單獨交談，更不用說問對方的電話。更重要的是，她對基督教根本沒有興趣，亦坦言「睇聖經實在太痛苦啦」，有時候因為跟基督徒的價值觀不同而聊不來。兩個月之後，她決定離開教會，初次暗戀亦正式告吹。

「如果當初轉校可以識多啲人，咁轉十次校仲好添！」　

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幾乎全女班的客戶服務部當文書，一做，就十多年沒轉過工。「到依家為止一年都有見一兩份嘅，但都唔成功。今年年頭都有見政府工，但繼續落選，咁就hea吓hea吓繼續做。」既然生活圈子狹窄，記者決定逐一追問：「你同team嘅男同事？」她：「有嘅，但四個有三個Gay嘅。」我：「上司呢？」她：「全部都係女人，男嘅全部結晒婚。」我：「其他team呢？」她反應激動：「公司啲同事好討厭㗎，其他team又有利益衝突。咁你叫佢做嘢佢又唔做，咁又好憎佢啦。」見證著幾代同事的去留，男同事從平輩到全是下屬，「升職之後，入嚟嘅都係男下屬，一開始就要點佢做嘢。有啲外形係幾好，但通常junior都係啱啱畢業，太嫩我唔得。」本著「上班就同事，下班便是陌生人」的心態，晴兒不但沒有交到男朋友，連真心的朋友也沒有。

死氣沉沉的初次約會

自懂性以來，跟男生單獨約會的次數，十隻手指數得完，而且每次都是經朋友或者家人介紹的。她分享一次最難忘亦最痛苦的約會經歷，對方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她形容他「不是緊張到說不出話，而是真的不愛說話。」當時他們一起坐船到大澳，過程中，說不到二十句話，全是晴兒提起的。當時她已經心想：「到底今天要怎麼過？」上岸之後，就看到兩個仵工在搬運屍體，有幾個辦公中的警察和哭哭啼啼的家屬，她猜想應該是有人死在荒山野嶺。一陣寒風吹過，讓這次約會更添死氣沉沉的氛圍。她說整個約會最開心的時刻，就是跟他道別後轉身的一瞬，她形容像「脫苦海」一樣，立馬感覺輕鬆自在。

不知道有交友App

第一眼看到晴兒，長頭髮五官都小小的，是個斯文型的女人。但相比同齡的人，行為舉止好像多了老氣和「婆仔」的感覺。記得當日訪問約在快餐店見面，她走過來的時候拿著快餐店的飲料，記者好奇為甚麼插在杯上是一條極粗的飲管，她自信地解釋：「我啱啱喺貢X買咗珍珠奶茶，廢事俾人話，所以換咗落呢個杯度。」這個行為是沒有錯，只是比較像「老一輩」的人會做的。

現今的男女在生活圈子碰不上對象，自自然然會轉戰網絡世界，晴兒亦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三十出頭嘅時候有瀏覽過一啲Speed Dating嘅網站，但好多都有年齡限制同人數限額，例如三十二歲啦。所以一直只係瀏覽，但無報名參加過。」令我震驚的是，連我接近半百的媽媽都知道有「交友App」的時候，晴兒居然說：「以前Yahoo係咪有個友緣人嘅，但我都係無擺自己任何資料上去過。」原因是，怕危險。想老套地說一句，「沒有危，又哪有機呢？」我繼續追問：「咁有無試吓用App？其實都幾common。」她卻發現新大陸一樣：「吓？邊個App有？Send畀我！」

幻想男友是黎明、森美

晴兒坦言對愛情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有時候反而父母比她更著急。三十五歲之前，媽媽從不過問自己的感情生活，到近三年，大概每一個月就會語重心長提一次：「呀女......要求唔好咁高。」「如果你唔打算搵或者搵唔到，你就要好好預備自己嘅經濟狀況。」對於二十八歲已經「上車」而且收入不俗的她而言，經濟方面確實不用擔心。有時候跟爸爸到酒樓飲茶，他會有意無意地暗示：「呢個場好似幾好喎，幾適合擺酒。」然後她總是很快就矇混過去：「啊......係咩？快啲食牛肉球啦，凍晒啦！」

「我覺得唔係我要求高或者定咗咩條件，而係生活圈子太窄，又無咩特別嘅興趣嗜好。」曾經報過壁球和高爾夫球班，但教練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叔，都應該結了婚。後來發現運動不太適合自己，就放棄了。她指每次約會都無下文的原因是「聊不來」，「通常剩低single嘅男生都係比較靜啲」，再加上自己不是有趣的人，所以每次都是「悶鬥悶」。她分享遇過一個愛攝影的男人，由於自己對攝影毫無認知，只能扮作有興趣地問問題。明顯地，她對他沒興趣，所以亦對他的興趣沒興趣。

「一見面通常都係問：有無兄弟姐妹？有咩興趣？有無信仰？食唔食素？無啦。」

說到理想中的男朋友，晴兒毫不猶疑地回答：「Leon！如果性格好似dj森美咁就最好！」當然，這只是荳芽夢時期的偶像。至於現實生活，她說只要有正當職業、心地好和聊得來就可以了。坦白說，晴兒的外在條件真的不差，輸蝕在可能只是被動一點。問到她會不會跟一些條件比她更差的人比較，為甚麼連她都有男朋友但我卻沒有。她直言：「唔會，關我咩事啫！」

「我無睇過《那些年 》，廢事眼冤！」

第三十八個單身情人節

對於單身人士而言，僅次於盂蘭節的最可怕節日，就是二月十四日。循例問了一句，會不會怕自己過節？然後早一點回家？她居然說：「唔會！我試過喺情人節一個人去茶餐廳食單。人。晚。餐。都會有人搭枱，但就無乜情侶。有無覺得自己好慘？無喎！」晴兒的少女幻想在十多歲時是有的，到二十歲時已經不再看愛情小說，到現在更加是抗拒看校園愛情片，「都會睇下葉念琛同彭浩翔嘅愛情片，但睇完又點？現實都係唔會有轉變。」晴兒身邊的朋友，有六成已經「上岸」，有四成仍在海中浮游。她語帶羨慕地說：「我聽過有啲中五就一齊，仲長相廝守添。」不知可幸還是可悲，晴兒身邊有兩位跟她一樣是A0的密友。她形容她們的生活是「風花雪月」，「鍾意就傾吓去邊度睇戲，去邊度食嘢，不知幾自在。」她自言，沒有愛情，雖然有少許悶，但不會覺得可惜。　

大概一個月前，晴兒經朋友介紹認識了一位男士，是唯一一個在約會之後仍然保持聯絡，而且對對方頗有好感。問到二人有沒有發展空間，她卻不帶期望地回答：「有機會掛。」看得出來，她期望，但更害怕失望。

這個遲來的春天，等了三十八年，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