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從來都搵唔到食」 廣告創作人黃獎變身全職作家只為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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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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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地，每個人都總有一個夢。而出書夢、作家夢，看起來不及我要做律師、做醫生那樣功利，還帶有一腔熱血。但是有沒有想過，有作家會同你講：「做作家從來都搵唔到食」？
這位直率又全情投入搞寫作、文化的作家，叫黃獎。「你諗下，搵到食嘅大作家其實係好特別嘅case嚟。（清：倪匡……金庸、四大才子……）啱啊，佢哋係因為做作家搵到食咩？有啲係。」他講到作家搵唔搵到食，語氣並不激動，還帶點訕笑、自嘲的成分。「正常我哋自細睇到嘅作家，好似我爸爸睇嗰一代嘅作家，會好似張活游咁嘅樣，咳出血㗎嘛。」張活游是著名粵語片演員，經常擔任文弱書生，落魄潦倒，咳出血來。而張活游，其實是我們都認識的楚原導演父親。
講到作家搵食艱難，那黃獎到底如何出身呢？原來，他早於九十年代入行任職廣告業，最初是做銷售員，游說一些客戶在報章落廣告。後來，耕耘經年，索性轉去廣告公司做，後加盟創作部，開始發揮他的寫作天賦。「咁當然會寫下文字啦，但都會安排一啲活動，當其時主力serve一啲大客戶大品牌。」當時他要想一些與品牌相關的橋，也要想一些主題去包裝，那個時候他的部門主責「Branded Content」，意指內容式廣告，跟今日的Content marketing大同小異。小至可能於副刊有專屬欄位寫文章，大至可能要做一場大騷。
不過黃獎講到舊日做內容式廣告跟今日的Content marketing有微細分別，就是當時要令內容有功能，例如做奶粉廣告時，要令觀眾、讀者接收廣告時，就知道多元智能是什麼，幫到他什麼，偏向資訊多點，不同於現在可能賣故事、賣搞笑。而且，以前受眾比較肯閱讀文字，現在則偏向拍片、睇片多點。
原因在於以前拍影片成本太高，以前拍一條影片，其實用途是重複播放的，好似我們常常在電視上有回帶：「美源髮彩」、「愛膚堅」、「時興隆」。但現實拍一條片，不需要一整隊crew，「而家啲人要求冇咁高，條片rawraw哋大家都ok嘅，總之你條片好笑就得㗎啦。」
由於環境、時勢不同，以前的人會細心閱讀文字，所以當時廣告創作人都傾向於寫文章多於拍片。問到黃獎印象最深刻的工作，他舉了兩個例子，一個是模仿新聞──唓，而家都有啲公司做緊啦，甚至杜文澤都係呢個形式啦──但那個時候是在電視台上面採用一個偽新聞形式做的廣告，當時亦非常之耗成本，可以話「不惜工本」，所以在那個年代，這已經是一個盛事。另外，就是與一間著名公司以參與電影製作，納入市場推廣的項目，當時也是一件非常前瞻的事。
那麼，做廣告既然每次都這麼大規模、那麼吃香，是什麼促使黃獎跳出來呢？廣告帶給他的，其實是非常良好的創作訓練，因為工作關係他幾乎沒日沒夜都被迫創作，不停發揮想像、不停搜集資料，幾乎都是馬不停蹄。
但，那都是別人的東西。
沒錯，創作的是他，但credit不屬於他。另外，就是他一直以來都超級想寫小說，「有工返唔會有好多時間寫。」有些時候，計劃出乎意料，就在他想有自己的作品之際，碰巧轉了一份經常需要到北京出差的工作，為一個片場轉型而籌謀，來往北京、香港的航行時間、滯留機場的時間，幾乎每個禮拜都要上落一次，令到他有半部小說在飛機上誕生。「而家反而冇嗰陣寫得咁多，而家冇嗰時咁專心。」
那麼，這個發展其實是否一早已經鋪定條路呢？「其實冇話發唔發展，因為寫嘅嘢都係自己嘅興趣，我將佢哋扭埋咗一齊啫。」黃獎逐一細數：歷史、美漫、武俠小說、粵劇，他都喜歡，那麼，這些東西拼拼湊湊自自然然就成了他出版過的書籍和現時主持的節目內容了。
「以前啲人睇書係用嚟kill time，你最好畀多啲字我。但而家唔係kill time，係要快趣地得到一啲喜悅呀嘛。」至於如何令讀者快速直接地得到喜悅，就是每個章節都要是完整故事，可能它與下個章節相關，但可以獨立成篇的。
有關小說技法分享，黃獎說，他是香港小說會的理事，所以要引用倪匡先生的說法：「小說得兩類，一係好睇，一係唔好睇。」所以，最緊要的其實都是好睇，但如何定斷好唔好睇？這事情有點空泛，但任誰一打開書，都先不會睇文筆──「但係你太差又唔得啦，咁我睇小說，多數希望你套小說可以畀到一個驚喜我。簡單講，即係嗰條橋。」橋，可以是驚喜，亦可以係感動，感動是指角色開心時一齊開心，亦可以是角色沮喪時一起沮喪。「好似我第一個故仔寫封神榜，一開場，妲己，即係隻狐狸精，死鬼咗。咁之後點講個故仔呢？你咪想睇囉。」
如此所講，豈不是黃秋生所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黃獎在此就提出他早於大概三、四十年前，聽賜官劉天賜講過，這句話應該流傳經年，但出處就須考查了。原來黃獎十幾歲就已經跟寫作結緣了，不過當年，他也不是沒有受過阻攔、沒有受過冷言冷語。「啲大人當年呢，就一定同你講：『搵唔到食㗎，唔好傻啦。』老師都係話，喂唔好搞呢啲啦，冇乜前景㗎。」現在他回想當日，「點解唔早啲做呢？」當身邊的人都認為打工、搵食至上，其實扼殺了很多夢想。
除了寫書，主持電台節目外，其實黃獎還有翻譯美漫。「我必須重申一次，其實我係讀者嚟㗎啫，作為一個讀者唔可以稱自己為專家嘅。」他說自己只是睇得多點點，但除了兩大公司，例如Dark Horse、Image他都有涉獵過，但已經看得很少了。「其實我只係唔抵得冇人將呢啲嘢同大家做分享。」一個小小的理想，就是與身邊人推介、分享好東西，促成黃獎這麼多題材創作。
除了創作，他還很提攜後輩。除了在01撐場上面分享歷史知識，他還有一本雙月刊叫《萌動》，已經持續做了八年。這本雙月刊針對對象，主要是中學生，希望鼓勵年輕人創作，最近還訪問了《蝶殺的連鎖》作者雨田明，真可謂相當貼市。
最初，《萌動》其實是黃獎跟一位專搞青少年衛生的朋友夥拍的，最初夾一人一半，豈料到第三期，拍檔就抽身離場，怎麼辦？做下去，「計成本量力而為，做到幾多間就幾多間，萬幸，有位好好人事嘅贊助商。」除了《萌動》，他還拉一些學生參與中、港、澳、台聯辦的龍少年文學獎，得獎者總計六十名，香港佔四席。
「（啲後生）喺中學時期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寫啦，到大學畢業可能有一定知名度，已經有兩、三千人follow佢，可能已經可以出到一本書，咁就會發展落去。」黃獎心牽的，始終是一種傳承。他說，如果讀大學才開始寫，寫到半途又已經要工作，就很難再專心寫作了，那個階段會懷疑自己到底行不行，一抱有懷疑，「嗰樣嘢就已經永遠都唔得。」所以，他鼓勵大家越早開始寫作越好，今年他亦開始執起教鞭，教導小學生寫作，今年兩間，明年兩間，讓寫作火炬一棒接一棒的傳下去。
所以，無論是年輕人或是有志寫作的朋友，盡情寫吧！
【編按：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原題為「『作家從來都搵唔到食』 廣告創作人變身全職作家搞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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