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軍演｜「美國棋子」的命運——香港教訓還不足以喚醒台灣嗎？

過去一周絕不平靜。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又譯作佩羅西、裴洛西或波洛西）訪問台灣19個小時，但中國沒有派出解放軍擊落、攔截或伴飛對方專機，而是在她離開後對台採取超越「96導彈危機」的軍事反制行動，連續多天封鎖全島進行實彈演訓。兩岸民間輿論兩極，一方因為「武統」期望暫時落空灰心喪氣，另一方則嘲諷「對岸打嘴炮」、「美國更可靠」，而自以為與台灣屬「命運共同體」的香港也有不少人隨風起舞。然而，這些嘲笑者們似乎未有吸取2019年反修例風波的教訓，完全低估中共對於實現國家統一的決心和駕馭複雜形勢的定力，恐怕只會不斷被「想像」和「現實」拉扯，不知要在「迷失自我」中經歷多少折騰。

香港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上周二（8月2日）晚上10時，台北101大樓亮出「TW<3US」燈光字樣，意即「台灣愛美國」；43分鐘過後，佩洛西專機降落台北松山機場，台灣外交部門首長吳釗燮在場接待。翌日一早，佩洛西到訪「立法院」和「總統府」，與四大黨團代表及領導人蔡英文會面，據報及後還會見內地「八九民運」人士吾爾開希、台灣NGO工作者李明哲、香港銅鑼灣書店老闆林榮基等人，並與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討論美國國會早前通過的《晶片與科學法案》；下午6時，佩洛西專機離開松山機場，結束約19個小時的訪台行程。

這短短19個小時，對佩洛西一行和蔡英文當局而言絕不輕鬆，否則前者不會特意繞開南海空域而行，而後者也不會直到正式與對方會晤之前都不敢表明「熱烈歡迎」。然而，中國並沒有如網絡輿論所渲染般民粹——既沒有在佩洛西落地前派出解放軍擊落、攔截或伴飛對方專機，也沒有在佩洛西訪問期間干擾對方行程；而是在她降落後5分鐘陸續發出外交部、全國人大常委會發言人、全國政協外事委員會、國防部、中共中央台灣工作辦公室、東部戰區新聞發言人等機構的嚴厲譴責聲明，並由上周四起持續在台島周邊至少6處空域和海域展開「聯合軍事行動」，包括組織實彈射擊演訓、飛越台灣海峽中線。

台海危機持續升溫，但兩岸民間反應兩極。內地網民直呼「失望」，因為很多人所期盼的「武統台灣」暫時沒有發生；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台灣網民興高采烈，有的甚至嘲諷「對岸打嘴炮」、「再次狼來了」、「美國更可靠」；而在自以為與台灣屬「命運共同體」的香港，也有不少人隨風起舞，取笑「解放軍同的士佬一樣唔過海」（分佈在港島和九龍、新界的計程車司機一般都以維多利亞港為限，不願接載乘客到對岸）。

然而，對於經歷過2019年反修例風波的香港來說，每一句嘲諷其實都份外沉重，因為當初香港不少人正是低估中共統一國家的決心和駕馭形勢的定力，以為只要委身一時充當「美國棋子」就可換來「時代革命」，結果倒逼中央祭出「全面管治權」進行「降維打擊」——先是親自制訂《港區國安法》，又再修訂香港選舉制度，重新塑造了「高度自治權」的空間；而那些曾為美國政客搖旗助威的領袖們，不是鋃鐺入獄就是潛逃海外，留下一群被「想像」和「現實」拉扯的「信徒」——難道香港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妄圖「中美共治」結果傷及自己

回望3年前那場由修訂《逃犯條例》引起、演變成為無數場警民衝突、持續接近10個月的政治動盪，香港激進勢力何嘗不是像台灣當局這樣，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作為戰略思考——以為中共是自己的「敵人」，而美國是中共的「敵人」，所以美國便成為自己的「朋友」——因而樂於充當美國政客制約中共的「棋子」，有人甚至妄想尋求「中美共治」的全新政治格局，以為屆時可在美國庇護之下投入西方民主世界懷抱。

當中最無稽的，莫過於本土極端力量積極開拓所謂「國際戰線」、連番促請以美國為首的國際社會「制裁中國」、「攬炒香港」，意圖藉此向特區政府及中共中央施壓——

2019年11月19日，美國參議院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翌日眾議院更是快刀斬亂麻，免去整合兩院草案過程，直接通過參議院版本法案，要求美國制裁「侵犯香港人權的中國及香港官員」，並且按年審查香港是否仍有條件與美國保持獨特貿易關係；2020年3月7日，7名立法會及行政會議成員應邀出席由美國非政府組織World Affairs Council主持的「美港交流會」，會上民主派議員莫乃光、梁繼昌和譚文豪促請美方盡快公佈《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執行細節。及後一個星期內，「香港眾志」及大專學界國際事務代表團等50多個組織聯署向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發信，要求啟動制裁機制；2020年7月14日，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香港自治法案》，正式授權華府制裁所謂「損害香港高度自治」的中央和港府官員、機構和與之有商業往來的銀行，並撤銷自1992年以來根據《香港政策法》而視香港作為「特殊關稅區」的地位待遇。

儘管「特殊關稅區」（Separate customs territory）其實是由世界貿易組織（WTO）所賦予，而美國的單方面取消也只會影響本身就有限的香港與美國進出口貿易，但這些消息已經足以令本土抗爭勢力興奮不已，以為從此都可利用美國的「長臂管轄」干預香港事務，繼續沉迷於這些意氣用事的鏡花水月。他們卻不曾深思，一副正氣凜然模樣的美國，到底是真心想幫助香港，還是只是借著炒作香港議題圍堵中國？當美國以香港失去「高度自治」為由撤銷對港特殊待遇，即用一種對自由的限制去對抗另一種對自由的限制、用一種傷害來對抗另一種傷害，這究竟是對香港的支持，還是對香港的打擊？

政客虛偽煽動民粹走向極端

更加令人不齒的，是有些人明知美國政客的虛偽，卻甘心選擇對特朗普等人種種藐視民主、無視自由、侵犯人權、破壞法治的行徑視而不見，以為只要他們同樣「反中反共」，就有望為「受中共壓迫」的香港「撐腰」、「洩憤」，甚至可以「拯救香港」。

民粹和無知的結果，可悲又可笑。從一方面看，一個直轄於中央人民政府的特別行政區，竟然舉手自求美國制裁，甚至企圖製造「中美共治」，明顯缺乏正確憲制知識和政治倫理——若用公共行政學創始人之一馬克斯•韋伯（Max Weber）的「政治倫理論」觀之，就是只依照「信念倫理」行事而未能履行「責任倫理」，結果只能沉醉在虛無縹緲的「民主自由」亢奮當中。另一方面，一些人總是揚言「香港應該建立主體意識、抵制中共全面管治」云云，但為了抵制中國而成為美國附庸，這就是建立主體意識的體現嗎？還是只是建立了自以為屬自由主義陣營一員的虛幻想像，卻犧牲掉自己的特性？

面對香港街頭警民衝突的日漸失控、本土極端份子的「聯美抗共」、以及美國政客的煽風點火，內地持續有聲音希望中央強力介入，包括直接派駐解放軍鎮壓亂局；不過，中央並沒有隨民粹聲音輕舉妄動，而是責成特區政府必須「止暴制亂，恢復秩序」，並且遵循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依法治港」理念，逐步推動香港「由亂到治」——

2019年10月31日，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公報提到「建立健全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的法律制度和執行機制」，不久後該項工作被納入全國人大常委會來年立法計劃；2020年5月中旬，全國「兩會」期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決議通過「建立健全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的法律制度和執行機制」；42天後的6月30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全票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法》（俗稱《港區國安法》）並列入《基本法》附件三，當晚深夜特區政府正式刊憲生效，以防範、制止和懲治發生在香港的分裂國家、顛覆國家政權、恐怖活動、勾結外國或境外勢力等危害國家安全的罪行。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有消息指出，導致中央決定出手的其一關鍵因素，正是毫無節制和日益猖狂的「國際陣線」活動，當局擔心一旦外國勢力介入香港將會打開國安缺口。

倒逼中共降維打擊主導變局

儘管很多人不願意承認，但《港區國安法》的出現，的確促成「止暴制亂」的結果，例如原本「遍地開花」的違法衝突明顯減少，一些涉嫌鼓吹分離主義的獨派領袖也紛紛潛逃海外，「民主派VS建制派」的二元對立局勢也被洗牌，正式告別「反對政治」——

47名泛民骨幹因組織或參加「35+初選」而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名，大部份人還柙至今仍然未能保釋外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修改「香港選舉制度」，確立「愛國者治港」原則，擴大「選舉委員會」和「立法會」的組成規模和產生界別，但也強化資格審查制度、縮減直選議席比例，去年底立法會換屆選舉後90個議席中只有新思維狄志遠一人以「民主派」自居；立法會通過要求宣誓效忠的《2021年公職（參選及任職）（雜項修訂）條例草案》，原本有479個議席的區議會有260名泛民議員先行辭職，另有49人參加宣誓後被政府取消資格；泛民主導的公民社會幾乎瓦解，教協、民陣、支聯會、職工盟等全部基於政治原因宣告解散，民主黨內訌不斷、公民黨支離破碎、新民主同盟已然消失；傳媒老闆黎智英因涉及多宗「反修例」及「反國安」案件身陷囹圄，由他創立26年的《蘋果日報》則因捲入國安官非而被凍結資產導致周轉不靈、停刊結業。

在這個「由亂到治」的過程中，無論美國政府採取多少沒有意義的制裁、製造多少誤讀「一國兩制」的輿論，也無論陸港兩地出現什麼極端聲浪、促請當局直接管轄香港，中央始終牢牢掌握香港變局的主導權力和變化節奏，按部就班地對香港進行系統性的重塑。經過兩年「撥亂反正」，國家主席習近平早前來港出席第六屆特區政府就職典禮時提出全新治港要求，包括提高治理水平、增強發展動能、排解民生憂難、維護和諧穩定。只是，面對社會劇變，仍有不少人感到迷茫、糾結、不適、焦慮，有的離鄉別井遠走他鄉，有的行屍走肉終日惶惶，但時代巨輪並沒有為他們而停，香港正在穩步向前。

百姓苦被操弄迷失自我

反觀如今正在膜拜美國和嘲笑中共的台灣——在經濟上，同樣面對產業發展有限和分配結構不公等深層次結構性矛盾，但總以為只要實現政黨輪替就可扭轉困局，結果只是在時光流逝中拉開了貧富差距、加深了就業困難；在政治上，同樣深陷「民主自由等同良政善治」的虛幻，不但長年在藍綠撕裂的政治鬥爭當中浮浮沉沉，甚至以為只要讓美國予取予攜、隨美國搖旗吶喊，就能保住「台灣主體價值」，結果卻是把自己推向危險深淵，不斷挑釁中共耐性和底線，置2400萬台灣人民的生命安全和發展利益於不顧。

他們大抵會反駁指，香港受限於「一國兩制」框架，有別於台灣的「憲制現實」；然而，當他們把台灣自視為一個「獨立政體」，不但無視「一個中國」才是國際社會廣泛接受的基本原則，而且不諳中國共產黨對民族復興和國家統一有著怎樣的強烈追求——須知道，中共的出現本就基於非常獨特的問題意識，是在「救亡圖存」的背景下接受馬克思主義，所以任何決策都會指向這種「國家本位」價值觀，如果無法解決台灣問題，將使中國近代以來文人志士所奮鬥的民族事業無以為繼，挑戰中共的存在意義；也就是說，無論形式如何，中共都一定會為台灣背水一戰，但從「俄烏衝突」來看，美國並不必然會為台灣參戰，可見所謂「台灣獨立」只是在水中撈月。

按照美國政客的厚顏無恥和貪得無厭，不難預見聲稱為台灣「提供安全協助」但實質是在「擴大軍售範圍」的《台灣政策法》將會持續被炒作，而一些「台獨」份子亦會繼續不負責任地編織「台美建交」美夢——這一切，彷彿正在重演當年香港如何走上歧途。問題是，高舉「契約精神」的美國，其實不論對港或對台，從沒一個清晰可見的指導原則，而是從政黨政客的政治利益出發，時不時就會玩弄「以港制華」或「以台制華」的把戲，反倒一次次地令美國政治智慧的衰敗和政治信用的破產盡現人前；但最終受苦的，卻是那些被販賣理想、挑動民粹，變得面目模糊、迷失自我的普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