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會.四】師生同室齊讀書 文化沙龍建立對話
讀書會的形式各有不同,「我們用的是溫柔的方式。找一個舒適的地方,大家一起談談,聽聽吧!」香港文學文化沙龍創辦成員之一、香港教育大學中國文學講座教授陳國球形容,他們使用的方法是耐性,也是舒適。撰文:鄺國惠(此文章為《讀書會:荒漠中的綠洲》系列報道之四)
有來參加的學生說,從沒預想與老師見面可以食零食,咬甜餅,飲檸檬茶。有一次,聚會前老師上街市買了一大串葡萄,然後,大家圍起來「抓」葡萄,邊談邊啜食,這是想都沒想過會發生的事。
早前香港文學文化沙龍聚會的地方,被形容為「密室」,只有四堵牆。這一次換了新地點,房間有大幅落地玻璃窗,遠眺港九城市美景,大家都說心曠神怡。
陳國球表示,大家碰頭讀讀書,不但希望可以欣賞開揚的景觀,更加重要的是開放胸懷,拓闊視野,不要困在一己的視野之內。
他進一步解釋:「我們要『外展』!不要只埋頭寫論文!我們在學術圈之中,對話的對象就只有文本,可以說是『與書談話』。但我們在沙龍就希望可以開闊一點,有多點社會使命。」
陳國球這個想法,與他對人文學科的社會定位有關。他是中國文學講座教授,並兼任中國文學文化研究中心總監,花多年時間到海外遊歷,曾在捷克、美國、加拿大、日本,以及海峽兩岸多所大學講學。近年,陳國球特別關注香港文學的發展,所說的社會使命,就是要建立文學與香港這片土地、與這個社會的關連。
陳國球說,「為什麼我研究香港文學呢?因為希望可以做『外展』工作,可以走入社會,把我所相信的東西,與多些人分享,我們做出來的成果應該與大家分享。否則,若只是寫論文,這樣沒有意義,只不過是閉門造車。人文學者不應是這樣呀。」
他認為,學者更應該「外展」走入社會,依他觀察,經濟與政治這些學科的學者,在這方面工作做得較多,但其他學科如文學就做得較少了。
「好像事不關己。社會大眾也把這些學者剔除開去,說你們是小眾,你們這群人搞自己的,這樣當然不健康啦!所以學者更應該『外展』,走出去!看看靠我們的力量如何與外界接觸?有什麼辦法影響其他人?又或者接受大環境影響,然後修正我們在象牙塔內以為是正確的想像。所以,這個對話是十分需要的。」陳國球指出。
要建立對話,他認為,首要工作是吸引年輕一代加入讀書會。「我們很希望多些年輕人來參加,看看現時新世代如何理解這些問題,我們又嘗試一下,如何與年輕一代溝通呢?我希望透過這樣的途徑,一起研究一些具體的問題,一起談,然後帶出不同想法。」他補充道。
「老師是希望年輕一輩多些發言,這樣是有點壓力。」在老師眼中,李薇婷是屬於年輕一族。
李薇婷是讀書會發起人之一、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副教授黃念欣的學生,也因為老師的邀請而參加,一來就上了癮,每個月都預留一天給讀書會。當談及老師對年輕人的期望,她說既是鞭策,也感到開心。
不分階級同發問
「讀書會這個形式可以說是無大無細,大家沒有隔閡,無階級呀!這種氣氛在一般論壇上是沒有的,台下發問最多只有一兩條,但不是真的對話,而讀書會就可以平等對話。」
上次讀書會談城市民歌,給她留下深刻印象。香港大學現代語言及文化學院教授朱耀偉本身專注研究流行樂、流行歌詞,平時難得有機會接觸,但在聚會自由的氣氛下,大家可以輕鬆聊天。
「好像朋友那樣,大家交流,你平日聽什麼歌,我聽什麼歌,好像friend。」李薇婷說。
香港文學文化沙龍的運作模式是,每次邀約三數專家主講,帶領討論,希望令聚會的氣氛既隨意,又有深度。李薇婷對這模式十分受落,認為正因為大家對問題的認識有深淺不同,更能令討論有意思。
李薇婷表示,「有行內人,有行外人,但這不成問題,正因為讀書會的氣氛很隨和,大家都很輕鬆,這樣很自然會迫使行內專家詳細去解釋,而行外的,像我這一些,也不怕問一些愚蠢的問題,就算是蠢問題,專家也樂意去解釋,這樣大家便能掌握到很基本的資料。」
陳國球表示,不少來參加的學生比較被動,這可以理解,只希望大家熟悉了環境,一起摸索如何做得更好。他又強調,兩代人溝通,其實是年長一輩要學習。「應該說很多事情我不懂,我希望從年輕人身上去知道,去了解。有一些事情我們經歷過,年輕人來聽你說,但他是否覺得他有份呢?是否有認同感呢?」
陳國球說,「我希望找到當中的聯繫點,有些經驗可以互相參照,以前的解釋方法,無論對錯,我希望年輕人去做判斷,做選擇時,有歷史的深度,有歷史感,要知道為什麼現時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樣便不會局限於眼前最簡單的東西了。文化承傳,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李薇婷也說,師生兩代人聚在一起談文學,談文化,這個機會十分難得。「希望多些年輕人來參加,大家都投入參與,開放一點,要把握這個機會!」
上文節錄自第163期《香港01》周報(2019年5月20日)《讀書會:荒漠中的綠洲》,網上標題為編輯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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