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仔】香港80年代的功夫喜劇電影

自李小龍在1973年去世後，香港功夫電影失去明確方向，直至1978年成龍主演的《蛇形刁手》，掀起一種功夫喜劇的新熱潮。今次介紹武術電影亦算是當中一員，並曾在1982年的第二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中，在新浪潮電影大熱底下，仍能入圍最佳電影及最佳導演兩項大獎的提名名單。武備志今天要介紹的電影是——敗家仔（The Prodigal Son），是1982年上映的武術喜劇電影。由洪金寶自導自演，元彪、林正英、陳勳奇為主角，並以洪家班成員為配角。

電影劇情是以佛山詠春拳大師梁贊為第一主角，借其與師傅黃華寶、梁二娣的早年事蹟改編。故事講述梁贊少年時家境富裕而喜歡習武，但他父母愛子心切，怕他被人打傷，故花錢收買拳師、流氓，著他們假裝打輸給梁贊。間接讓梁贊自以為功夫了得，還自封「打通街」，但佛山人私下揶揄他為「派通街」，嘲諷他為沽名釣譽、自以為是的敗家仔。在機緣巧合下，被隨戲團四處演出花旦的高手梁二娣擊敗，並拆穿梁贊「派通街」的現實。及後梁贊為討好二娣，著他收己為徒，於是便請父母買下整個戲班以便親近二娣，為討娣歡心更自願擔任戲班小武行日夜跟隨侍奉。

及後，他們遇上《敗家仔》的另一主角——倪飛。倪飛雖為滿清王爺僧格林沁之子，但身負塞外絕學（由洪金寶所設計的「龍影魔橋」招式），武藝高強，在孫、羅兩名侍衛陪同下四處尋訪高手比試，雖名為比試切搓，但實際上他從不點到即止，而是全力相搏，故敗於倪飛之人非死即殘。但其實倪亦是戲中另一名「敗家子」，其父僧格林沁事先對孫、羅二人有密令不可讓倪飛比武受傷，必要時可暗殺倪飛看上的對手，於是戲班便慘遭滅門，只有梁贊、梁二娣二人幸免於難。此後故事大致依循一貫功夫電影的「公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求拜師，遭陷害與報仇，找到為老不尊的世外高人傳授武藝等等。

《敗家仔》之所以異於一般功夫電影，一來是在於其細膩的人物對比。戲中主角二人雖然成長背景和性格都大相徑庭，但卻不若而同地成為了「敗家子」。梁贊不用多說，其實他本質不壞，為人戇直誠懇，只是在父母的「工作」下，令他以為自己「打通街」，養成囂張的行為。相反，倪飛雖則本身不是嗜殺作惡的壞蛋，也不趁人之危，而且熱愛武術，真正身懷絕技，但他喜歡強逼人「切磋」，下手亦不知輕重，總把人打死或殘廢，讓不少習武之人為了他的嗜好被迫付出生命身體。可是令人深思的卻是：單就他們的所為，根本不構成「敗家」。不過歸根究柢，片中導出的真正惡因，是父母一廂情願的溺愛，孩子反而被蒙在鼓裡，是被動的角色。 怕兒子受傷的倪父的保護手段殘酷蠻橫，害許多無辜之人遭殃；溺愛梁贊的父母，以錢財保護兒子。兩者父母的保護行為，反而令兒子身受其害，無法真正的成長。

其次是在《敗家仔》中，它在看似輕鬆詼諧的情節中，穿插著一些對傳統武術的意見。以梁二娣在鄉間拒絕梁贊拜師為例：

娣：就算是你跟我十年，我也不會教你的。
贊：為什麼？
娣：兄弟，坐下吧。我的功夫學來不易，也不容易教人。況且你學會了功夫就會好勇鬥狠，好勇鬥狠就會跟人給怨，跟人結怨就容易命也沒了。多事不如少一事。你還是回來家，跟你爹去學做生意吧，兄弟。
贊：大哥，請坐，你聽着。會不會功夫的人都會好勇鬥狠。跟不人結怨好多時是身不由己。命，遲早都會沒的。
如果所有門派的人都好像你的思想，中國功夫很快就會沒落！你不收留我，我不敢勉強你。不過我要告訴你，你這種思想是錯的！

在二娣傳授武功時：

贊：師父，為什麼你的腳打來打去都是下三路，沒有上三路的？
娣：腳舉的那麼高幹嘛？好容易失重心，沒用的！
華：誰說舉腳沒用的？不如說你自己那只是瘋癱腳！讓我來示範你看⋯⋯（踢空）我想過了，免得讓你偷師。
贊：胖師叔會一天到晚在搗亂，幸虧我不是跟他學習。
娣：你錯了，其實他才是真正有料的人。

在寶華傳授武功時：

（華以頭錘擊中贊）
贊：師父，你耍的是不是詠春？
華：你別理是什麼春，總而這之打倒人就是功夫！

在倪飛再遇二娣時：

飛：等梁師父病好了，我們就可以再切磋。
娣：切磋？你現在試試打我一拳，打！
（倪拳停在娣面前）
娣：停，你知不知道你這拳有多重？你又知不知道，我受得起你這一拳嗎？如果是點到即止的話，是分不出高低的。你要像我一樣毫不留情，不擇手段把對方打倒，這就是切磋嗎？我告訴你在武學上，根本就沒有切磋這兩個字！

雖則這並非梁贊生平第一次被搬上銀幕，在《敗》之前已有某大台電視劇《佛山贊先生》及同為洪金寶自導自演的《贊先生與找錢華》等片。但說到代表性，還是以《敗家仔》最深入人心，由洪金寶、元彪、林正英加上陳會毅共同擔任的武術指導，更得到香港電影金像獎史上，第一個動作指導獎項。

大家有空不妨翻看一下這齣經典的功夫電影——《敗家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