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鋸劍｜阿茲特克神器抗西班牙入侵　切割性能堪比現代手術刀

按照人類文明發展進程，古人從「石器時代」進化成後來的「青銅時代」及「鐵器時代」，「棄石取鐵」是正常不過的事。但及至16世紀，阿茲特克卻以一種石製兵器震懾西班牙入侵者。那就是比手術刀還要鋒利的石製兵器——黑曜石鋸劍（Macuahuitl）。

在之前介紹古代擲矛器「Atlatl」時，便曾經提及過阿茲特克人以「Atlatl」及「Macuahuitl」反抗西班牙人的入侵。今天便跟大家介紹一下，阿茲特克豹戰士手中的石製劍型兵器——黑曜石鋸劍（Macuahuitl）。

黑曜石鋸劍（下稱鋸劍）是一種帶有石刃的雙刃木棍型兵器。木棍的側面嵌入了由多塊黑曜石製成的刀刃，兼具砍劈、切割、鈍擊等功用。「Macuahuitl」一字源於中美洲的納瓦特爾語（Nahuati）。這種武器在中美洲被許多不同的文明所使用，包括阿茲台克人、瑪雅人、米克特克人和普雷佩契人。鋸劍、石斧（Tepoztli）及投矛器（Atlatl），三者在抵抗西班牙人的入侵戰爭中均擔當了相當重要的角色。

▍已經失傳的鋸劍制式

今天大家在市面上所見到的鋸劍，可能都不是鋸劍的「真正外型」。因為根據專門研究中美洲的美國歷史人類學家Ross Hassig所言，世上最後一件鋸劍標本，在1884年馬德里皇家軍械庫的一場大火中被摧毀。關於那柄標本的記載，就只有馬德里皇家軍械庫目錄冊上的這幅手繪畫象。

因此，人們對於鋸劍的認知，主要來自於歷史壁畫或古人文字描述。

根據16世紀初西班牙士兵Bernal Díaz del Castillo所寫的《征服新西班牙信史》，鋸劍的長度介乎於91-122厘米（3-4英尺），木製劍身寬約8厘米（3英寸），劍身兩邊都有一個凹槽，凹槽中排列插入多片鋒利的火石或黑曜石，並用粘合劑固定，形成像劍刃一般的鋒利邊沿。

Bernal又指出，鋸劍的構造非常巧妙，石製刀片並不會因為砍劈而被拉出或折斷。 鋸劍劍柄有分成單手握把或雙手握把，劍端形狀亦各有不同，有長方形、卵形或尖頭形。根據他的說法，雙手鋸劍的大小是「像男人一樣高」。

此外，根據考古學家Marco CerveraObregón的說法，鋸劍基本上有兩種版本：一種是約70-80厘米長的Macuahuitl，每邊有六到八片刀片。而另一種較小的版本名為"Mācuāhuitzōctli"，約50厘米長，只有四個黑曜石刀片。

▍為甚麼鋸劍比手術刀還要鋒利

能夠令鋸劍刀刃比手術刀還要鋒利的，其實是鋸劍上的黑曜石刃片。

黑曜石，又名「十勝石」，是一種自然產生的玻璃。成因是因為火山熔岩迅速冷卻凝結，沒有足夠的時間讓礦物晶體長出，而形成玻璃質。經過精心製作的黑曜石刀片，可以具有比高質量鋼質外科手術刀更鋒利的切割刃，刀片的切割邊緣厚度僅約3納米。據說黑曜石手術刀的性能是一般手術刀的5-10倍，更幼細的切割邊緣能加快傷口復原速度，亦減少出血程度及傷口感染的可能性。

在顯微鏡下觀察時，即使是最鋒利的金屬刀，亦會見到有鋸齒狀的不規則刀片。但由於黑曜石因具備玻璃的特性，敲碎後斷面呈貝殼斷狀口，所以在電子顯微鏡下，黑曜石刀片仍然保持光滑及均勻。

如果你在顯微鏡下觀看鋼製手術刀的邊緣，它看起來就像一把鋸子，它有牙齒，而黑曜石甚至在顯微鏡下也很光滑。在顯微鏡下，你可以看到黑曜石手術刀將單個細胞分成兩半，在它旁邊，鋼刀手術切口看起來像是由電鋸製成的。

可是，由於黑曜石終究是玻璃材質，所以它的質地相對脆弱，較易折斷。所以雖然黑曜石刀刃的切割性能非常優異，但卻不適用於砍劈。

▍鋸劍的實際威力

根據西班牙征服者的文獻記載，鋸劍具有非常銳利的力刃，其威力可以令人身首異處，甚至能夠斬斷一匹馬。

Pedro de Morón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騎士，當他跟三名騎士衝鋒進敵人的行列時，印弟安人（Indians）抓住了他的長矛，其他人則用他們的闊劍（鋸劍）砍向他，令他嚴重受傷。然後他們砍向母馬，並把她的頭從脖子上砍了下來⋯⋯

可是，為甚麼這種切割性能堪比現代手術刀的兵器並沒有為阿茲特克帶來最終的勝利呢？本文將從鋸劍的性能入手，而暫且不討論其他宏觀因素（如疾病、科技等）。

首先，鋸劍的預設功用其實是捕獲囚犯，而非殺死敵人。在阿茲特克文化中，人祭具有非常重要的傳統意義。因此，阿茲特克的戰爭風格非常重視捕捉敵方戰士，然後以戰俘作為人祭的貢品。例如，進入阿茲特克人的精英「Cuāuhocēlōtl」戰士社會，便需要從戰場上奪取20名生活俘虜。

從鋸劍的外型上，我們亦可自出俘虜敵人的功能：裝配間隔而不是連續的刀片，是將有意限制傷口深度；重型木結構允許減弱傷害，對手亦很容易被武器平坦的一面擊至昏迷。

此外，正如上文所說，鋸劍上的黑曜石刀刃雖然具有非常優異的切割性能，但卻同時非常易脆。鋸劍的刀刃非常容易在砍劈或擋格過程中損壞，失去切割功用。而且其砍劈能力根本無法對身穿鋼板盔甲或鍊甲的西班牙士兵做成傷害。因此，在阿茲特克與西班牙的戰爭中，鋸劍並沒有特出的表現。

▍鋸劍的傳統技法

由於鋸劍的技法已經失傳，所以今日所見的鋸劍技法都是後人重新整理的，並沒有統一、有系統的技術。有些HEMA習者會把雙手大劍或雙手劍的技法應用在鋸劍上，亦有一些人把鋸劍當作棒球棍般揮動。

在2017年3月起，網上YouTuber The Poor Historian開始對鋸劍的技法作出研究，並整理出以下數個鋸劍重點：

1. 鋸劍雖然一般具有較長的手柄，但其實它大多數時候是作為單手兵器應用。

2. 鋸劍甚少單獨使用，通常都會配上阿茲特克圓盾"Chimalli"使用，就跟HEMA的小圓盾一樣。

3. 鋸劍的技法應該甚少出現HEMA雙手大劍的技法，如主動擊開對手兵器然後進攻、卸開對方兵器還擊等。因為鋸劍的刀刃實在太脆弱了。

4. 鋸劍的技法應該甚少出現刺擊動作。

5. 在History's Deadliest Weapons中，會在砍劈後加上拖拉的動作，以圖增加傷害，但其實這種發力動作並不自然。

可是，The Poor Historian還沒有整理出鋸劍的具體技法。到底鋸劍的傳統技法是怎生模樣呢？這還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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