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富城】赤腳小子:杜琪峯武俠悲情美學 致敬張徹經典洪拳電影

撰文:賴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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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員出身的郭富城身手了得,近日開網絡演唱會,54歲的他仍然寶刀未老。九十年代郭富城拍了數部至今交口稱譽的武打或動作電影,但當中有一部多年來為人冷落,知名度不高,卻仍然在武俠片迷留下口碑的作品,它便是由杜琪峯執導,劉家良擔任武術指導的《赤腳小子》(台譯《江湖傳說》)。

郭富城於剛剛過去的周六辦網絡演唱會籌款,大跳勁舞被網民讚賞身手了得。(資料圖片)

底層武人生存故事

《赤腳小子》不講武俠片常見的神奇武功,而是講述一個武者在社會底層生存,小人物的悲劇。故事敘述家貧不識字,但為人俠義而功夫了得的關豐曜(郭富城 飾),赤腳前往省城投靠父親好友段青雲(狄龍 飾),並受到染坊「四季織」老闆娘筱君(張曼玉 飾)照顧,在四季織落腳成為工人。天龍坊老闆額和布(曾江 飾)勢力龐大,舉辦擂台賽、開設賭場、壓榨良民、意圖以武力收購四季織;新任縣令袁天祐(張兆輝 飾)與華老師(秦沛 飾)想要剷除額和布,卻苦無計策;華老師的女兒小蓮(吳倩蓮 飾)戀上性格單純的豐曜,並教導豐曜寫字。傻小子豐曜一度為人唆擺而誤入歧途,後來捲入權力遊戲而為人利用。段青雲為額和布暗算遇害,段臨死前教會豐曜其父生前武功,而後豐曜與額和布決一死戰。

電影以《赤腳小子》命名,因電影中郭富城的命運隱喻在他所穿的鞋子上,並以此為線索。由一開始豐曜赤腳從鄉下出來,一身輕鬆而單純,來到城市這個大染缸內,眼前所有事對他來說都是新鮮事物。後來父親舊友段青雲送他一雙不合穿的大鞋,大鞋隱喻段青雲對世侄的期待,但豐曜卻時常把鞋子弄掉,又因為抱打不平而經常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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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豐曜誤入歧途,為額和布利用,雖有錦衣玉食,買得一對華麗的鞋子,但卻在隱喻他迷失自我,性格扭曲的一面。最後為段青雲報仇一幕,豐曜看清自己為名利財富所誤,雖然迷途知返,但臨死前一手遭釘在門板上,卻仍伸腳卻勾不著眼前的鞋,象徵他勾不著的想望人生(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郭富城把這個悲劇角色詮釋極好,討喜又淒涼。

《赤腳小子》的世界觀,是講述一個只講權勢利祿,人世間爾虞我詐,武人遭到看低的時代。除了主角豐曜由貧變富,周遭人對待他冷暖殷勤大異之外,有幾幕也特別讓人難忘。例如豐曜因遭趕離四季織,傷心下想搭船離開省城,怎知船伕竟把船位讓給一位肯付更多船費而後到的客人。這個轉捩點讓豐曜明白江湖最看重是錢和權勢,開始變得唯利是圖,不甘為人看輕而決心闖番事業。

又華老師一直反對女兒小蓮與豐曜交往,他對女兒說:「一介武夫,將來頂多替人賣命,成不了大器。」可見文人對武人的歧視,而這句對白又好恰好道出了豐曜之後為人利用的結局。

翻拍自張徹《洪拳小子》

這套由杜琪峯導演的作品,是翻拍1975年張徹執導的《洪拳小子》。《洪拳小子》是張徹「暴力美學」名作之一,新舊兩版劇情大同小異,而新版中豐曜和段青雲兩角在舊版分別由傅聲和戚冠軍所演(角色名字有不同)。而在《洪拳小子》中,主角傅聲先於戚冠軍而死,而且死狀慘烈,盤腸溢出,這幕被張徹故意改成黑白色畫面,極具視覺衝擊力。到《赤腳小子》郭富城臨死一幕,雖然暴力程度不及前作,但他一手慘被利器釘在門板上,死前無法碰到那雙離他不遠但無法伸手可及的鞋子作尾,亦極具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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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腳小子》的劇情其實是很多「小子電影」常用模式(另一種就走如成龍《醉拳》喜劇路線),這種模式常見主題是無名窮小子靠雙手打天下,中途迷失但最終能知錯而改。這些「小子」在貧窘時心懷不忿,但得志後卻心高氣傲,目空一切,很多時卻誤傷了一些身邊朋友,要用鮮血換來的教訓才覺醒,到走出迷失時卻無法得到善終。

武俠片並不單單只有兒女情長,江湖恩怨;當中也有英雄俠士成長經歷,背負一段段英雄悲歌,血與淚的教訓。有興趣追看的讀者,可於NETFLIX重溫這套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