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的雙刀技法

撰文:賴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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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死侍2》今天在香港上映,這個佻皮的漫畫角色原廠設定以雙日本打刀(Katana)和用鎗為主要攻擊武器。在電影中,死侍耍雙刀耍得淋漓盡致。可是在現實中,同時用兩把長刀會有甚麼問題呢?

Marvel database有關死侍雙刀的資料,有材質記錄而沒有長度記錄。

雖然筆者暫時未找到官方有關死侍刀長記錄,但根據影片判斷,雙刀大約比主角身軀長,而考慮到現實中的使用便利,最少在坐姿時刀尖不會頂著座位,刀柄剛好反手就拿到,死侍兩把日本刀以80-100cm左右長為合理。

電影《死侍》劇照(圖片擷取自:http://bit.ly/2rHWiPu)

日本用雙刀的武術

在日本眾多流派劍術中,主流是用一刀(雙手握)劍術,但亦有同時使用二刀流派。在日本,同時使用兩把武器的稱為「二刀流」,但二刀是指隨身配帶一長一短兩把刀,也可以一刀一鎖鐮,總之不一定是兩把刀。但兵器以一長一短為主,長的主攻短的主守。

在日本「二刀流」門派極多,如宮本武藏所創「二天一刀流」,但據宮本撰的《五輪書》所載,他指出他的二刀流在刀的長短要求並不重要,而且他強調起初單手用長刀必感吃力,只要熟練便能掌握單刀握法。此外,他更強調刀的揮動以冷靜平緩之勢揮出,反對快速揮動。

而在二刀流中,也有雙手同時持短刀的流派,如天道流用兩把短刀的「小太刀二刀流」。

二天一流長短刀示範

其實在雙手持兵器的武術在世界各地均有,而以東南亞最流行。有說東南亞天氣炎熱無法穿著重甲,因此沒有需要用雙手合持發力兵器來破甲。但不論歐洲和亞洲,雙兵器主流是一長一短或雙短兵器,甚少兩手均是長兵器。

(筆者定義長度長於18-19英寸左右(45-48cm)為長兵器,因為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臂一般長度為50-60cm,若果兵器長度比手臂要長,在單手使用時會更感吃力笨拙,而且也較難做一些從腋下收放或用腕、肘發力的動作。)

 

兩把長刀有何問題?

俗語說,兵器「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長兵器固然能有較大破壞力,亦可以減低對方作近身攻擊機會。日本長刀本來長刀刃設計,考慮到與敵人刀劍相擊時,長刀刃可以更容易有較長的施力臂,壓制對方較短抗力臂。

施力臂和抗力臂(圖片擷取自:http://bit.ly/2Gf7F6M)

可是,如果要靈活的話,武術界亦有諺語謂「將長的武器當短來使用」。兵器重量相同時,長兵器的轉動慣量大於短兵器,即指又長又重的兵器如長柄大鐵鎚,在柄端握持揮舞,因轉動慣量大所以會大感吃力;如果要求靈活,就應該將手握近鐵鎚的手柄位置,縮少轉動慣量減少用力。

例子:若果用100斤重兵器,面對有100斤重臂力的對手用2斤重兵器,我方要有500斤臂力和腿力才能與對手有同樣靈活性。

 

以日本打刀來說,他的設計本來是以雙手握持來發揮最大力量,若改為單手扼持,又無法縮短刀刃長度,那砍伐的破壞力已大大減少。若果是騎在馬上或電單車,還可以用馬或車的衝力補救(但握力也相對要提升)。

其次是靈活問題,既然單手持長刀已感活動笨拙,若雙手各持一刀,可以預視到很容易出現雙手兩刀在揮耍時互相砍到的情景,雙刀交合位置不能太細密亦很易容中敵人攻擊。因此,雙手長刀在未能發揮長刀原有砍劈能力,又折損靈活度,其實是很不化算的兵器組合。

在《死侍2》trailer 1:45中,死侍揮耍雙刀來檔來彈,最後全中子彈,其實以兩把長刀開合範圍不夠細密來說,中彈是很合理。(當然現實中人的速度不夠連發子彈快)

最後值得一提是長刀的拔刀問題。大家也聽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史載在荊軻追殺秦王時,因秦王配劍太長,三次無法拔出。當時一般青銅劍劍長60cm,理應容易拔出,但專家在秦始王兵馬俑墓中發現有90cm的長劍,若果秦王是用這種劍,那難以拔出便可理解。同樣道理,死侍同時配戴兩把約一米長長刀,並且要從背後拔出,讀者可試一試,會發現並不容易。

 

有雙長刀的兵器組合嗎?

《武經》有關雙刀編章

持兩把一樣長度的雙刀組合,在中國武術中較常見,而其中一個特點就是雙刀都插在同一個鞘中。在明代唐順之所纂輯的《武編》前集卷五中,便有專論如何以雙刀對抗長棍乃至長槍的技術文章。文章教授一套對拆的套路技法,對手持長棍棒餵招,雙刀具體如何應對。而吳殳《手臂錄》等著作也記有明代壯族瓦氏夫人勝耍雙刀,專教「瓦氏雙刀功」秘訣(吳殳便是她徒弟,並據師傅口傳寫了一首《雙刀歌》)。

中國雙刀一般較短。圖為電影《葉問3》劇照(圖片擷取自:http://bit.ly/2KnXQps)

而與一般長短刀組合,長主攻短主守不同。中國雙刀因為一樣長度,所以刀在攻防角色上並不固定而不斷變化,只要用者雙手靈活性足夠,左右變化一多對手便難以招架。「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亦有指看「肘」,但非本文討論點),用雙刀者必須善用步法轉換配合,才能帶起刀法發揮更大威力。

雙刀講究配合步法打進退靈活的動感,步到刀到,透過步法帶動身體移動,制造動力,加大單手刀的砍劈力度,電影中死侍持兩把一樣長的刀,崩崩跳跳,某程度上體現這個用刀古諺。但要留意的是,中國一般雙刀如蝴蝶雙刀、八斬刀,長度只是40cm到一般人手臂長度。

而在日本方面,筆者於網上找到資料說駒川改心流有持兩把長刀的技法,但在視頻和圖片的搜索中,筆者仍未見到有這派持雙長刀的文字以外資料,因此留待劍術專家補此方面空白。

總結而言,雙刀技法技術要求極高,練者需有嚴格訓練,屬於高階複雜的兵器用法,因此在兵器使用上不能算是主流的用法。電影中死侍雙長刀用法,更是難上加難,可能亦因如此,筆者想像死侍在用不到刀時,便乾脆用鎗解決問題吧?(在第一集電影中,導演透露因預算不夠,才將最尾一場大戰以遺留鎗械在車上為由,集中以刀戰拍攝,減少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