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政協副主席難兼任特首？張志剛：梁振英定毫不猶豫揀做特首

北京出手修改香港選舉制度後，安全系數大幅提高，全國政協委員、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總裁張志剛接受《香港01》專訪時表示，本港政治議程已重新洗牌，中央不需要再擔心選舉「出事」影響國家利益，認為來屆特首選舉應開放競爭，至少讓兩人入閘角逐。
張志剛認為，中央長遠需考慮設立更為強力的制度，以更清晰的關鍵績效指標（KPI）衡量特首表現，如果特首達不到要求，會有實質後果。
有「梁粉」之稱的張志剛，近日批評行會成員湯家驊以「魔鬼論」撐林鄭月娥連任，一場特首「前哨戰」似是悄然展開。張志剛說，現時不知道梁振英會否再次參選，但認為對方若以全國政協副主席身份兼任特首，肯定不存在所謂「降格」，反而有直達北京的「優勢」，「周恩來也兼任過外交部長一段長時間，有沒有人說過他『降格』？」他更指，即使兩者難以兼顧，相信梁振英寧可辭去政協職務，只做特首。

指特首辦事不力要有「後果」：無指標如何落實監督權？

張志剛在梁振英年代出任行會成員，離任後較少評論現屆政府表現，惟近月不同「梁營」中人頻頻「開火」，張志剛去年底已撰文狠批政府抗疫不力，對於全民檢測擺出「攤開雙手，我冇計」的態度，抗疫成效完全被內地、台灣及澳門比下去。

張志剛在訪問中解釋，中央政府對特首的任命權是實質的，對特區又有監督權，那麼未來也需考慮對於特首表現，引入類似企業的「KPI」指標，衡量他們的施政表現是否達標，如辦事不力會「有後果」：「企業管理層辦事不力，在股東大會都會被踢走吧？」他指，民主國家選民對執政者表現，會在下屆選票中反映，但香港制度沒這個安排，因此對特首表現的政治責任，就由中央面對。

張志剛說，明白政治世界有一些指標是難以量化，但總有一些明顯指標，例如經濟增長、就業情況、市民居住狀況、醫療服務等，是可以準確量度；有一些政策的確很難在短期見到成果，但至少要有個說法、提出具體解決方案、做一些前期準備工作，「中央政府希望特區繁榮穩定，如果沒有具體的指標，這個監督權又如何落實呢？」

指房屋問題過去幾年更尖銳　管治能力「自有公論」

房屋問題是梁振英當年主政的「重中之重」，對於現屆政府表現，張志剛沒直接回答，但舉例指房屋問題過去幾年更為尖銳，嚴重到主管港澳事務的副總理韓正，亦開腔表明必須解決；香港醫療體系瀕臨爆煲，隨著人口老化只會愈來愈嚴重；青年向上流動停滯，薪酬較理想的職位數目顯著減少；創科發展嚴重滯後，落馬洲河套區到今日仍是「爛地一塊」，難以配合國家發展大局，這些問題已經說了很多年，但毫無改善之餘，現時更愈來愈糟。

談到防疫抗疫，張志剛顯得更不滿：「你不可以說一句『我們做得比美國好』那就算了吧？比起內地、澳門也遠遠不如。就算不和別人比較，對自己交待好了嗎？老早有人說過檢測量太少；檢疫漏洞那麼多，過了那麼多個月還是繼續出現。這就是管治能力，只能再說那句：自有公論吧！」

執政者要證明自己「不會成為廢物」

張志剛特別點出一個背景：香港過往的管治最大問題是泛政治化，當中的政治矛盾主軸，簡單來說就是「愛國」與「反共」的二元對立：反對派人士自稱「民主派」，但暗地裡的議程就是反共、意圖「隊冧」北京，中央過往都是「隻眼開隻眼閉」，但2019年後行為完全越過紅線，於是出手立《國安法》、改革選舉制度。他指在新政治形勢下，政治議程重新洗牌，損害國家利益的人已不可能參與體制，入閘的人士都是愛國者，中央安全系數甚高，不需要再擔心「出事」。

在這種狀況下，張志剛認為愛國陣營，不論是建制派還是執政者都要面對一個問題：如何保證自己不會成為「忠誠的廢物」，不可以再單憑一句「政治忠誠」、幾句愛國口號就夠，必須加強管治能力，解決香港實際民生問題。

要談做特首的條件，何須4個那麼多？最重要的就是能力、能力、能力、能力。你看看，疫情控制得不好，想去老人院探望長者都做不到、結婚擺酒都不行。我們說說道理吧？這些問題其實是否可以更佳地解決？

張志剛說，不肯定中央是否有訂立系統化指標的想法，但既然特首每年要向中央述職，有些問題中央官員都已宣之於口，相信總會對特區政府施政「有些想法」。

梁振英再選特首？　張志剛：「降格」說法不成理由

國安法訂立後，林鄭回復「好打得」本色，政界關注林鄭會否爭取連任，張志剛說，距離特首選舉尚有9個月，不便太早評論人選，但認為來屆特首選舉有競爭絕對是好事，指反對派已不能「偷雞」，「有了國安法、選舉制度安排，安全性大幅提高，為何不讓人競爭呢？如果你說下一任行政長官，（政協常委）何柱國已經舉手有興趣選，起碼都一對啦？還有其他人都磨拳擦掌。」

梁振英近月受訪時未有排除再選特首可能，只稱「盡一切努力為香港及國家服務」，身為忠實「梁粉」的張志剛，會否支持梁振英捲土重來？張志剛說，未知梁振英意願如何，但反駁坊間說法指，梁振英以政協副主席身份參選特首是「降格」。

他指，國家領導人兼任省、直轄市的第一把手或其他部委，在國內例子比比皆是：現任國家發改委主任何立峰本身是全國政協副主席；國務委員為副國級，但經常都兼任外交部長，如現任外長王毅；港澳辦主任夏寶龍，本身是政協副主席；梁振英2017年離任特首前，亦曾兼任4個月政協副主席，「（首任國務院總理）周恩來也兼任過外交部長一段長時間，有沒有人說過他『降格』？」

張志剛認為，所謂「降格」的說法完全不成理由，對現今中國政治制度了解也不足。他更指，特首兼任政協副主席，對香港可能反而是「優勢」，因可直達中央，為香港爭取很多東西。退一萬步而言，張志剛指，假設政協副主席真的不能當特首，或工作量上難以兼顧，「我相信梁生會毫不猶豫，就不做政協副主席，只做行政長官，有什麼問題？」

以做「梁粉」為榮　支持CY為港服務

張志剛指，單論能力、對香港的承擔，認為梁振英完全無問題，因此不會介意被稱呼為「梁粉」，甚至「以做梁粉為榮」。他指，行會具體工作不能透露太多，但他所接觸的梁振英，對民生政策尤其土地極為重視：「要改劃一塊土地，他會親自致電那些人（持份者），不斷勸說他們不要反對。他對政策的承擔、投入，完全是可以見到的。」

他又指，如果有人認為有其他人選更具能力、更加適合，歡迎理性討論。他強調沒與梁振英討論過參選問題，不知對方意願，只是按照他對梁振英的了解作詮釋，「總之，如果他是樂意以任何崗位為國家、為香港服務，我會支持他擔當任何職位。」

指梁振英肯聆聽意見

梁振英在任特首期間，經常被批評「撕裂社會」，但林鄭主政下的香港，為香港帶來的撕裂更是前所未見，作為「梁粉」，有沒有覺得當日社會「錯怪」了梁振英？

張志剛指，何謂「撕裂」需要客觀討論，一個社會肯定有不同意見，但作為領袖最重要的是聽完意見後，會向不同意見的人解釋接納或不接納的理由。他憶述，梁振英的工作風格是：「如果他聽完意見後不作聲，表示他在認真考慮；如果一定可以或一定不可以，他會即場回答並解釋理由。」張志剛認為，認識與不認識梁振英本人，對其觀感會有很大分別，起碼以他了解，梁振英已相對肯聆聽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