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沙士報告批「軟性情報」不足 政府重犯同樣的錯?

撰文: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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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本港出現武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確診病例,為農曆新年蒙上陰影,市民自然容易聯想到2003年沙士襲港導致逾1,700人感染、299人死亡,全港滿目瘡痍的場景。特首林鄭月娥昨早(25日)由瑞士回港後,急急表示召開高層會議,同日下午召開記者會,公布延遲中小學復課、取消大型活動、加強邊境防疫等一系列措施。
翻查資料,2003年沙士一役過後,立法會動用《立法會(權力及特權)條例》(P&P),成立專責委員會調查政府和醫管局的處理手法和責任。當年報告其中一個重要論點,是政府對疫症初期的「軟性情報」--即非正式渠道獲得的資訊警覺性不足,未能及時制訂措施堵截。當時專責委員會的主席,是現屆政府的問責官員之一,理應「最強專家已在政府陣中」。
然而這些調查經驗,似乎未能充分應用在今次政府處理疫情身上。持平而論,今次政府處理武漢肺炎,有若干部分能汲取沙士時的教訓。但對於「軟性情報」這個核心問題,政府仍然予外界反應慢半拍、「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再跌一次」的觀感,遲遲才派員到武漢視察及確認人傳人,推出的措施亦與民間需求不同步。

▼香港確診首宗新型冠狀病毒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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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拒就沙士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 立法會啟動P&P調查

防治疫症、災難等工作處理不當,幾可肯定會變成政治炸彈。尤其近半年社會政治氣氛對立,政界自然觀望政府可否透過全力抗疫加分,挽回一點管治威信。

2003年沙士疫潮中,政府被批評反應緩慢,病毒2月底至3月初已有蔓延趨勢,時任衞生福利及食物局局長楊永強3月中仍然堅稱「沒有跡象」指出現社區爆發,官方公布的資訊亦不足夠。疫潮後期,董建華政府只就沙士背後的醫護體制問題委任專家委員會調查,對於疫症爆發責任問題,僅責成楊永強調查,被批「自己查自己」。

羅致光任主席

立法會內務委員會於該年5月30日通過時任民主黨議員楊森的動議,要求政府就沙士成因設獨立調查委員會。若政府反對,立法會將會考慮建議成立專責委員會調查。最終政府否決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立法會於10月通過成立專責委員會調查。專責委員會的主席,正是時任民主黨成員、現任勞工及福利局局長羅致光。

羅致光擔任立法會議員期間,曾任調查沙士專責委員會的主席。(資料圖片)

立法會調查報告:陳馮富珍未及重視「軟性情報」

最終,《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於2004年7月發表。當時報告的措辭被指太過溫和,但亦有兩位政府官員被重點點名批評,分別是楊永強以及時任衞生署署長陳馮富珍。

報告結論的核心之一,是指非典型肺炎早在2002年底至2003年1、2月已經出現,而陳馮富珍作為政府的公共衞生事務主要顧問,有法定權力執行傳染病控制及預防措施。報告指出,陳馮富珍「未有充分重視廣東於2003年1月及2月初出現非典疫情的『軟性情報』」,其中一個例子是2003年2月,時任衞生署副署長梁栢賢已提出派員到廣東視察,但後來建議沒有獲得跟進。

報告明言,有效的傳染病監察系統不應只依靠通過正式渠道獲取的官方資料,亦應容許交換、匯集及分析軟性情報。軟性情報是指「通過非正式渠道,例如傳媒、互聯網、學術渠道,以及本港醫院和其他機構的內地及海外網絡獲取的資料。」

政府宣布提升應變級別至緊急,應對武漢肺炎疫情。(梁鵬威攝)

武漢肺炎:港府初期未獲足夠資訊 人傳人問題遲未搞清

武漢新型肺炎於去年12月,在中國內地就有零星的消息,指到過武漢華南海鮮市場的人中,出現多宗不明肺炎病例。翻查政府新聞稿,官方首次正式提及此症,是去年12月31日得到湖北省衞生健康委員會的資訊過後,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表示「密切監察」相關個案,並已聯絡國家衞生健康委員會以取得進一步資料。

然而港人普遍疑慮之處是,內地官場文化傾向「報喜不報憂」,疫情資訊未必即時、全面通報港府,單靠官方渠道並不可能獲取全面的資訊。再加上中國內地和香港本身已有8個跨境陸路口岸,人員往來十分方便,一旦爆發疫症,將極容易傳至香港。因此沙士期間所缺乏的「軟性情報」,顯得極具重要性。食衞局副局長徐德義連同一眾代表團成員,1月13日到武漢視察情況,是接獲內地通報後半個月,已屬較遲。

另外個別問題如人傳人,政府也未有及早察悉。陳肇始在12月31日見記者時,沿用內地官方的說法,表示「未發現明顯人傳人的現象」。直到1月14日,世衞確認新型冠狀病毒可能出現「有限度人傳人」,當時疫情已在內地有擴散趨勢。

張建宗較早前被問及為高鐵來港旅客引入健康申報表,反指填表人流或增感染風險,惹來批評。(張浩維攝)

部分措施仍被指緩慢

在這段期間,港府有個別措施比沙士期間有進步,例如在1月8日已刊憲將相關肺炎納入《檢疫防疫條例》附表;食物及衞生局局長陳肇始於1月22日公布首宗本地個案時,也有詳述患者乘搭的高鐵班次、同行家人去向等,資訊較2003年沙士時期透明。

不過對於如何堵截從內地輸入潛在病患,政府的反應仍被指緩慢,例如政府遲遲未肯為高鐵到港乘客引入健康申報表,政務司司長張建宗1月21日更表示大堂填表令人群積聚,加大感染風險。不過隨後首宗本地確診個案,患者正是從高鐵來港,政府1月24日又推翻兩日前的說法,為高鐵來港乘客引入健康申報表。至於相關措施會否擴大到機場入境、所有來自內地的旅客,只是「積極考慮」,到1月25日記者會才宣布擴大內地入境健康申報至所有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