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失聰】關於音樂文化承傳：年輕樂迷看長輩級樂團
早前在深圳的《2018明天音樂節》看德國 krautrock 界元老級樂手 Eberhard Kranemann 和 Harald Grosskopf 所組成的 Krautwerk ，以及有50年歷史的英法迷幻太空 progressive rock 樂隊 Gong 演出，現場目測大部分都是看似90後的年輕樂迷，更有不少女孩子，反而大叔輩（包括我）或以上的觀眾並不算很多，整個《明天音樂節》的氣場都可以來得相當年青化，竟全沒有老氣橫秋的感覺。那代表了甚麼？
撰文：袁智聰
深圳《2018明天音樂節》早前在5月17至20日於華僑城創意文化園的音樂表演場地B10舉行，今年已是來到第五屆。而我只選擇了星期四的頭場以及星期日的尾場，前者是為了看由兩位德國 krautrock 界元老級樂手 Eberhard Kranemann 和 Harald Grosskopf 所組成的 Krautwerk ，同場演出是巫娜、喜見、顏峻、小河的即興樂團「茶博士」；後者是為了看英法 progressive rock 樂隊 Gong ，同場是民間墜子大師郭永章。本來還想看日本另類音樂女王戶川純，但由於當日我有工作在身而未能抽空離港北上，所以還是放棄了。
能夠促使我跑上深圳，無論是看 Eberhard Kranemann & Harald Grosskopf 抑或 Gong ，我都是抱以一種對這些昔日的「前衛派」傳奇性名字朝聖的心態。
年輕樂迷對於這兩組名字也許會有點陌生。好吧，就容我簡介一下。
即使 Krautwerk 的合作是在兩年前發生的事，去年才出版了首張專輯《 Krautwerk 》，但二人都是在德國 krautrock 體系有40多年年資的老牌音樂家。來自杜塞爾多夫系的 Eberhard Kranemann ，其履歷要追溯到他為早年仍是 krautrock 樂團姿態的電子音樂教父 Kraftwerk 擔任低音結他手，又曾參與 Neu! 的現場演出，然後以 Fritz Müller 名義個人發展；而柏林系的 Harald Grosskopf 早年是另一 krautrock 先鋒樂隊 Wallenstein 的鼓手，然後曾為 progressive 電子音樂巨匠 Klaus Schulze 在1976至80年間的多張專輯打鼓，又參與過 Manuel Göttsching 的 Ash Ra Temple 及Ashra ，而他在1980年出版的首張個人專輯《 Synthesist 》正式踏足電子音樂範疇。
由 Daevid Allen領軍的 Gong 是他與 Gilli Smyth 在60年代末於法國巴黎創團，後來加盟新成立的英國唱片廠牌 Virgin Records ，他們樹立起是相當光怪陸離的 psychedelic-progressive-space-jazz-rock 風格。而 Daevid Allen 在77年間已離隊， Gong 又大改組過又解過，直到90年代他才歸位重新領軍樂隊。 Daevid Allen 和 Gilli Smyth 已相繼在2015、16年逝世，但 Gong 並沒有因此而告一段落，反之在 Allen 離世前，他鼓勵樂隊餘下來的五位成員要繼續合作下去，這是他的遺願。而「 後Daevid Allen 」時代的 Gong 已在2016年出版了新專輯《 Rejoice! I'm Dead! 》。
現在看到的 Gong ，已沒有任何老成員，現任成員也是60後/70後的一代。合作得最長的結他手 Fabio Golfetti 和低音結他手 Dave Sturt 也不過是2007年及2009年才加入，而主唱兼結他手 Kavus Torabi 更是跟筆者差不多年紀的樂手來。
寫了那麼多，你可會對他們發生興趣嗎？是與否，都不要緊。
而我想說的是，這兩晚接近滿場的音樂會，在 B10 場內我所目測，大部分都是看似90後的年輕樂迷，反而大叔輩(包括我)或以上的觀眾並不算很多。我所缺席戶川純那晚演出，據在場朋友告之，情況亦如是的以年輕樂迷居多(他們還會看得大合唱起來)。所以即使是找來都是這些傳奇性老牌名字演出，但整個《明天音樂節》的氣場都可以來得相當年青化，全沒有老氣橫秋的感覺。
那代表了甚麼？
1.《明天音樂節》的宣傳無疑是很成功，當然門票便宜也是銷情良好的一大因素。
2. 相比起香港，內地的年輕樂迷對這些長輩級的音樂能抱以較開放的態度，有著良好的文化承傳。
假如這幾個音樂單位現在來港演出，別說相信不會售出超過一百張門票，而且前來捧場的都只會是一眾「資深」樂迷，觀眾當中找不到幾多位20來歲的粉絲。
看這兩場《明天音樂節》的音樂會，也帶給我甚有趣的體驗。兩次我都是站在較前位置欣賞，在我身旁大多數都是年輕樂迷，而且有不少是女孩子，他們皆看得非常之投入。
在台上爺爺級的 Krautwerk 就如一對活寶貝，現年73歲的 Eberhard Kranemann 會站出台前擺動身軀拉奏電小提琴，而現年68歲的 Harald Grosskopf 更會站出來跳舞，所以台下的觀眾也因此而看得起勁。初出道時 Franz Ferdinand 曾說過他們玩音樂只為令女孩子跳舞，但二人加起來超過140歲的老頭子 Krautwerk 能令到少女們起舞，才是厲害。難怪演出已過了差不兩星期，但 Eberhard Kranemann 和 Harald Grosskopf 仍繼續樂此不疲地在 Facebook 分享這次深圳表演的圖片。
Krautwerk 的演出令到樂迷起舞，因為他們的德系電音曲目有不少是有著 groovy 的 techno 曲風，那並不出奇。但 Gong 充滿起承轉合的太空 prog rock ，玩到 upbeat 的段落，樂迷也會看得起舞，甚至在奏得起勁緊湊時，台下還出現了小型的 mosh pit 。可以跟一群90後年輕樂迷一起跳著舞看 prog rock 音樂演出，也是我的難得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