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節聽咩歌 ?】抗議之聲：現代左翼音樂概述

國際勞動節，源起於1886年的「乾草市場事件（Haymarket Affair）」。因當時為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工運期間，工人遭到警察和政府粗暴鎮壓，繼而引發一連串騷動。事件的最後，以判決五位工運領袖死刑作結，當中奧古斯都.史比司（August Spies）在臨刑前說：「終有一天，我們的沈默，會比起今天你們絞殺的聲音更加有力！（The day will come when our silence will be more powerful than the voices you strangle today!）」

1889，第二國際成立當日，為紀念在乾草市場事件中犧牲的工人，宣布將每年的5月1日，定為國際勞動節。

時至今日的香港，勞動節雖然成為法定假期，但勞工在此間所受到的剝削、壓迫，其實尚未停止。在勞動節中的我們，如果想重新感受一下歷來工人的悲憤、激昂，可以聽一些為工人權益而寫的歌曲，權當一句「共勉之」。

1. 國際歌

國際歌作為第一、第二國際的會歌，本來就具有極其重要的歷史意義。先後在1871年和1888年由Eugène Edine Pottier填詞及Pierre Degeyter譜曲。國際歌高亢激昂的樂句總能將工人運動的團結和力量表達。其後衍生的多國版本中，中文版有一句是「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以此彰顯國際主義之於工人階級的重要性。基於國家歷史的源故，內地的唐朝樂隊也曾以重型搖滾風格翻唱過一次。
 

2. 〈We Shall Overcome〉

除了國際歌，另一首很能代表到勞動階層的歌曲，相信是〈We Shall Overcome〉。原為草根教堂禮拜中頌唱的gospel音樂，後來被用在與美國煙草公司的抗議行動中，美國左翼民謠歌手Pete Seeger（其時人民之聲領導）將之發揚光大後，多個民謠歌手都有翻唱。後來的黑人民權運動中，〈We Shall Overcome〉更儼然成了當中最重要的代表歌曲。
 

3. 〈I Dream I Saw Joe Hill Last Night〉

說到美國民謠，不得不提的還有一首歌也與工人相關，叫〈I Dream I Saw Joe Hill Last Night〉，以講述20世紀初的工運抗議歌手之死來控訴資本主義的食人。Joe Hill以移民工身份來到尚在開發的美國，發覺資本社會的不堪，於是毅然投身工運之中，更以音樂聲援工人，對抗資本主義。但在1915年10月30，他在猶他州鹽湖城中，被判以謀殺罪名處決。這段歷史至今都被認為是對勇於組織、聲援工人的Joe Hill的誣蔑。
 

民謠音樂橫跨了數個十年，也主導了不少工人階級的聽覺經驗。60年代搖滾樂的興起，亦曾一度被Pete Seeger等人視為墮落的資本階級音樂。事實上，強調個人色彩的搖滾音樂，在當時的冷戰格局下，的而且確沒有幾個人能勇於提起擔當。最大的影響可能就是嬉皮文化下的反戰音樂。

如果跳過60年代，70年代明顯是另一個更重要的風潮。在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持續的冷戰下，有一些重要的左翼運動，明顯地影響了後來的音樂。

受到法國六八學運中情境主義國際的理論影響，龐克音樂以Sex Pistol之姿降臨人間，不過在缺乏真正的行動綱領下，Sex Pistol以全面崩盤的形式離場，也未曾推動到任何具意識型態的運動。反而是後繼者The Clash和Gang of Four自覺性地提出對勞動者、對左翼意識更有影響力的信息。

4. The Clash〈Clampdown〉

The Clash，高舉反帝、反資、反種族仇恨的鮮明旗幟，以音樂人姿態，結合punk rock、南美的ska、reggae，譜寫出新世代的抗爭之歌。大碟《London Calling》中的一首〈Clampdown〉就是倡議被壓迫工人要向榨取他們生命的資方還擊。

5. Gang of Four〈To Hell With Poverty〉、〈I Love A Man In A Uniform〉

相比之下，Gang of Four的音樂其實更偏向post-punk，但與Joy Division自殘式美學不同，Gang of Four借post-punk音樂中疏離的美學元素去調侃資本主義的不仁和崩壞。1984年英國煤礦工人大罷工之際，Gang of Four寫了一首〈To Hell With Poverty〉來諷刺時任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的新自由經濟政策。其後的福克蘭戰役期間，Gang Of Four更因為〈I Love A Man In A Uniform〉一曲具煽動拒服兵役的元素，而被BBC電台封殺，更加失去了唱片公司的支持。

去到九十年代，左翼政治也好、工人階級意識也罷，都恰似後冷戰格局的形勢：蘇聯倒台、資本主義帝國主義大獲全勝、歷史被「終結」。我們鮮少再有聽到有人歌頌無產階級，過份激進的意識形態往往會在音樂中被剔除。商業社會成為主流的這一代，即便依然有Rage Against The Machine、Fugazi一類以批判意識為核心的樂隊，大眾能夠借來思索21世紀左翼動向的音樂仍然缺席。

但是，只要工人階級尚在、社會主義道路一日未竟，有些歌會繼續唱。正如國際歌所言的是，「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在資訊科技發達的21世紀，讓我們停留在互聯網中收聽着過去的勞動者之歌，在國際五一勞動節，高呼「全世界勞動者聯合起來！」。
 

文：馬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