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sking變夾band 永不接來電的「低頭族」樂隊 未能接通
「你所打嘅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遲啲再打過嚟啦。Your call cannot be reached at the moment…...」
成軍兩年多,每次表演前、練習前,或有急事的時候,香港樂隊「未能接通 Call Back ASAP」的主唱Hinry 打電話給自己的成員也會聽到這段錄音。
無厘頭的遲到理由
訪問開始前,四位「低頭族」大小孩在狹小的band房中不停自拍、玩手機遊戲、更新社交軟件IG 的限時動態(Instagram Story)。明明他們都是「手機不離手」的年輕人,為何就是不喜歡接電話?女鼓手Fing 尷尬地笑說:「我們有太多意外了,總是聯絡不到大家,改這個名字當作自我警惕吧。」
所謂意外,原來是慣性遲到的代名詞。
低音結他手Rocky 說:「我們都是分時段消失的。」練習前找不到Rocky,因為他總是遲到在趕路;表演前找不到鼓手Fing,她卻總有不同的遲到理由;早一陣子在WhatsApp群組討論樂隊工作的事,總是找不到結他手KK。至於主唱Hinry 就像一位母親,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失散的孩子。
不接電話,原來是他們「不好意思接電話」。
肚痛、地鐵塞車、腳趾抽筋、幫婆婆執橙趕不到巴士。千千萬萬個理由,讓他們經歷了很多驚險的時刻。試過表演時鼓手不見了、比賽時低音結他手最後四分鐘才出現、回內地表演又忘記帶證件。談起這些往事他們總是笑作一團。Rocky說:「如果沒有這些意外,就不是未能接通了!」Hinry 還將這些成員消失的藉口,通通寫在〈暫時未能接通〉一曲中。
「Sorry 地鐵塞車搞到遲左/加上天雨問題影響左個Schedule/我道歉 一日最衰幫左果個婆婆執個橙/轉個頭skip左幾架車/我道歉」
相識於街頭的樂隊
未能接通的四位成員也是街頭音樂人。四年前的一個晚上,Hinry 在銅鑼灣的街頭演唱時認識了Fing。Hinry 說:「交換Facebook 後,我發現Fing 原來是一個會彈鋼琴、打鼓、彈bass,再唱歌的女生。那時只有16歲的她已經可以做這麼多事,真的很厲害,所以我便找她一起去busking。」
當年二人很想組一隊樂隊,但一直也找不到有火花的拍檔。直至在兩年前,Hinry 找到了也曾是街頭演唱組織The Flame 成員之一的Rocky,與在蒲吧演出時認識的KK,組成現有的樂隊陣容。鍵琴手Enoch 也在中途曾經加入過樂隊,不過去年因為要到美國進修而離隊。
四人第一次見面已經一起寫了第一首作品〈Wednesday Night〉,以第三身的角度去看夜場的眾生相。只是組隊了一個星期,當時連樂隊名稱也沒有的他們,便「膽粗粗」報名參加比賽,竟還得了季軍。現在重看當日錄影片段,當然覺得自己當時過分青澀。KK 笑說:「當時我還在台上大叫 one, two, three, four 才開始前奏,到底是何來的勇氣?」
或許豐富的busking 經驗,令他們更易掌握比賽或表演,因而一拍即合。問他們喜歡街頭表演還是組樂隊的時候,四人卻異口同聲地說:「當然是組樂隊!」
「Busking 沒有固定班底,玩完就bye bye 了,但夾band 永遠也是我們四個,有自己的歌也有自己的地方。」
在音樂創作上,樂隊的生活也與街頭音樂有所不同。Rocky 說玩街頭音樂很少機會可以彈低音結他。因為太花巧會被別人側目,但在未能接通便有更多發揮空間。而鼓手Fing 則認為:「busking主要是翻唱別人的歌,可能一整晚也是與其他人free jam,不需要固定編曲。可是樂隊是玩原創歌,要將自己的想法投入在歌曲及樂器上,每一個細節也要仔細編排。」
不想自我定型 曲風大不同
今年7月,未能接通將會推出他們的首張同名EP。EP內五首歌曲是他們組團兩年半內的成果。當我聽着這張EP時,卻發現不能用一個音樂類型去定義這隊樂隊。五首歌曲有五種性格,Hinry 說:「我們想在第一張EP多試一點風格,不想自我定型。」
第一首作品〈Wednesday Night〉是四人一起創作的,帶有一點放克(funk)的風格。後來,他們接受前輩,也是本地樂隊Empty 的結他手天衡的建議,嘗試由一個人主導創作。因此,EP內的其他歌曲有的是先有結他旋律、有的是先有曲詞,也有的是先有鼓的節奏。
沒有固定的創作方式,也讓他們有更多可能性。以〈Nothing to Celebrate〉為例,一直也喜歡爵士樂的結他手KK 先寫了jazz funk 的旋律。可是在第一段副歌的末段,Hinry 突然來了一小段嘶吼,也加了一小段金屬音樂,才回到爵士樂的部分。KK 說:「獨立樂隊沒有那麼多制肘,沒有特定的音樂格式,所以我想做一些驚喜給樂迷。」
這張EP的其餘兩首作品也有樂隊準備的驚喜。〈明鏡〉是首關於學童自殺的歌, 中英夾雜的歌詞,還有中段的rap加入了儒家思想的詞。至於〈找藉口是失敗者的習慣〉是典型的熱血搖滾歌,也是樂隊最受歡迎的作品之一。
衝上迷笛音樂節
2017年,未能接通的大事不只有推出EP。今年年底,他們還會代表香港到北京的大型音樂節《迷笛音樂節》演出。在香港,他們也沒有玩過《Clockenflap》、《wow and flutter The Weekend》、《草民音樂營》等本地戶外音樂節。一跳就到國內參與最大型的音樂節,他們笑說這竟然是個「誤打誤撞」的過程。
今年四月,他們到廣州參與一場演出。去到現場才發現原來是香港、澳門與廣東省的《迷笛音樂節》選拔賽,更驚喜地拿了冠軍,獲得在北京的演出資格。
Hinry 說:「那一次是我們有史以來表現得最好的演出,因為觀眾真的很熱情。」他認為香港人看樂隊演出,大多是因為認識那一隊樂隊才去看,但相反國內的樂迷的接納性更強。「他們會因為不認識一隊樂隊而去看他們的演出,覺得好聽也會玩得很投入。」
而Fing 也很欣賞國內的音響工作人員。在香港可能只有10分鐘時間試音響(soundcheck),但在內地,他們至少會有一個小時,而且也很細心。「個人認為,在香港演出,工作人員確保演出有聲音就好。可是在內地,他們叫我們逐個音效彈給他們聽,再幫我們慢慢調教,所以演出的效果真的很好!」
自己的主場
這四位大小孩總有完不了的話題,但問他們推出了EP後有什麼計劃,他們就頓時變得靜起來。「唔知啊、真係唔知可以點啊。」
也對,他們從來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計劃。由組樂隊、寫第一首歌、參加第一個比賽、去廣州表演、推出第一張EP、參與迷笛音樂節等等,他們都沒有想過發生。只要是喜歡的事,堅持又做,自自然然會有很多事情發生。
推出EP後,他們會在香港舉辦第一個專場的音樂會。一直以來,他們在香港大多數也是做暖場樂隊、表演嘉賓及中學巡演。在廣州表演,他們總是讓全場觀眾跟着他們一起high。可是在香港直言「不敢太放肆」的他們,在自己的第一個主場又會有怎樣的發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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