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評論】全球衰退風險當前　特朗普期盼減息難有作為

本月美聯儲將舉行議息會議，市場普遍認為美聯儲大概率減息25個基點，但降息正一步步蠶食美聯儲的貨幣政策空間，一旦經濟衰退，後果不堪設想。

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最新發佈的經濟形勢調查報告顯示，2019年7月至8月下旬，美國經濟整體溫和擴張，物價水平略有上漲。不過，美聯儲官員對於9月末的議息會議仍然有分歧。在幾乎可以確定減息的前提下，存在一次性減息50個基點的可能性。一旦美聯儲減息，勢必會引發各國央行貨幣政策的連鎖反應。全球範圍內的貨幣寬鬆究竟對於疲軟的經濟增長有多大刺激作用還是一個未知數。

美聯儲減息「板上釘釘」

最新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貨幣政策預測模型「美聯儲觀察（Fed Watch）」顯示，美聯儲9月減息25個基點的概率為93.5%，維持現有利率的概率為6.5%。美聯儲的很多官員都在公開場合表達過，減息是為了預防可能到來的經濟衰退。

市場主流預計美聯儲會在9月17日至18日的議息會議上減息25個基點。看起來美聯儲減息只是時間問題，但美聯儲官員顯然對於減息幅度有分歧。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總裁布拉德（James Bullard）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美聯儲應該在兩週後的議息會議上減息50個基點，這樣可以預防全球貿易戰的影響，超出金融市場對減息的預期也會推高美國股市。這樣的觀點似乎與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John Trump）的願望相當契合。

如果聯儲局減息，恐怕會再次引發全球央行貨幣政策跟隨。美聯儲7月宣佈減息後，已有超過30個世界各個國和地區跟隨減息，巴西等少數國家已經兩次減息。國際清算銀行對全球38家央行動態監測數據顯示，2019年以來，全球的貨幣政策決策者合計減息幅度已經達到13.85個百分點。阿根廷央行由於管理貨幣供應方式不同而未被納入計算中。假設各家央行保持現有放鬆步伐，未來1年內可能還會有58次減息，合計減息幅度達到16個百分點。

在減息大潮面前，任何不同意見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波士頓聯邦儲備銀行總裁羅森格倫（Eric Rosengren）則與布拉德觀點針鋒相對。他認為目前美國消費和就業相對穩健，物價穩定。因此美聯儲沒有必要采取任何行動，利率在下降至0之前空間有限，因此「我不想用盡這樣寶貴的政策空間」。

貨幣政策不是「萬能藥」

聯儲局減息促使全球央行採取寬鬆貨幣政策。可是貿易保護主義盛行，各國之間的貿易摩擦給脆弱的全球經濟雪上加霜。

不僅對於中美，在世界主要經濟體中，歐盟統計局（Eurostat）數據顯示，歐盟28國經濟景氣指數（Economic Sentiment Indicator）持續下降，已由2018年1月的115滑落至2019年8月的101.4。其中，零售信心指數和服務業信心指數均創下近6年來的新低。8月歐元區Markit製造業采購經理指數（PMI）終值雖然較上月有所回昇，錄得47，但是仍處於6年來的低點，大幅低於榮枯線（50）。歐元區製造業景氣程度已經連續七個月陷入收縮區間。另一方面，英國脫歐劇情反覆也讓市場情緒動蕩不安。

面對國際局勢動蕩、貿易摩擦加劇、本國經濟增長放緩，各國紛紛減息。但貨幣當局的政策製定者應該最清楚，貨幣政策從來都不是「萬能藥」。貨幣政策在緊縮時往往效果明顯，但在放鬆時對經濟的刺激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大幅減息引發投資者對衰退憂慮

中國海通證券首席分析師姜超認為，聯儲局大幅減息會讓市場認為經濟處於衰退之中，隨著預期的改變，市場會抑制消費和投資行為，進一步加劇經濟衰退。在過去60年的12次減息週期中，僅有2次沒有出現衰退，1次衰退沒有馬上出現，其餘9次都是在減息後立刻出現經濟衰退。

以聯儲局目前2%至2.25%的聯邦基金利率計算，每次減息25個基點，也僅夠支持8次減息，而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美聯儲利率從5.25%一路下降至0，與那時相比，現在的政策空間嚴重不足。用盡貨幣政策空間後推出的量化寬鬆（QE）政策效果也在逐漸遞減。QE開啟的9年時間中，美國經濟進入擴張區間，不過相比金融危機後4%的年均經濟增長，後續的年均經濟增長只達到2%，第三輪QE也未能達到推昇通脹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