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戀又如何】幾個單身朋友來個茶餐廳晚餐
她年過三十,從沒戀愛經驗。
愛情專家常鼓勵,戀愛要經年累月學習,別害怕談糟糕的戀愛,戀愛令人成長。當中學沒能戀愛,大學沒能戀愛,出來工作時沒能戀愛,如果沒能戀愛,那就獨自一人,如常以踽踽的步伐生活。不以戀愛成長的人,不以戀愛認識愛情為何物的人,偏偏自省最多,他們第一個自省就是:「我究竟有沒有問題?」
只剩下兩檯客,我們是其中一檯,咖啡店在播放情歌Loving You,再是下一首情歌,T小姐在情歌與情歌交接之間,故意壓低聲音說話。侍應忙完手邊的工作,朝向我們這邊看一眼,T小姐將聲音再壓低一點。
T小姐31歲,她從沒有拍過拖。
自小,身邊許多人包括你阿媽,提醒你:「小心男生對你有企圖!」連去同學家做Project也要提醒一句。當你長大後才發現,沒有男生對你有任何企圖。
T小姐的自白:我在適應單身
T小姐說她來自女校,她知曉讀女校沒有拖拍是迷思,幾個中學同學老早結婚了;升上大學讀中文系,班上男女比例一比八,比女校好一點罷。事實上好不了多少。難得遇上心生好感的男生,都名草有主。
「有好感但無門,就即刻收檔。」T小姐皮膚白皙,直長髮,她從不化妝,笑時流露她招牌式的尷尬表情。
畢業後,T小姐在影視製作公司工作幾年,身邊同學陸續結婚、生仔,霎眼自己也到了適婚年齡。30歲從沒有戀愛,她倒開始覺得詭異。
「25歲前,不覺得無拖拍是問題。」
她有兩個好友,一個當護士,在女生堆中混久,她單身;另一個活潑外向,人長得漂亮,她也是單身。三人聚餐,很少談起自己的感情狀況,即使心生好奇,頂多旅行回來問你一句,有沒有豔遇?沒有?大家心照不宣,話題戛然而止。
「不是沒有遇過條件和外貌都合意的人,但沒有機會溝通,作進一步了解。我曾經喜歡一個男同事,離職後主動用WhatsApp傾偈,幾次後他就沉默,然後消失不見,我在想是否我出了問題?用字是不是過火位?30歲沒有戀愛,交際圈子太小和性格是主因吧。」T小姐像其他人,將戀愛失敗歸咎於自己性格問題:懶、不善交際、冷漠。
然而她也見證過,班上性格、樣子一般的女生都結婚了,百思不得其解,這是女校女生其中一類八卦,例如,對比自己,為什麼連她們也能結婚?
T小姐的中學同學說自己能結婚,因為「幸運」,這是緣份的意思嗎?又不盡然是,彷彿她的中學同學也曾渺茫過。T小姐從沒有提起緣份這兩個字,她幾乎沒有用過任何幻想類的字眼:「愛情是什麼?我都無,點答你?我很懶,沒有參加speed dating、沒有玩交友apps,覺得那不是我感覺舒服的方式。」
如果我是單身,我需要更多錢。兩個人買層樓儲錢都咁辛苦,我只有自己一個,人工仲要咁少,點買?我更覺得我的工作很重要。
這幾年,T小姐轉過好幾份工作,她自覺事業不順遂,心境也不順遂,各方面如此七零八落,根本不適合戀愛。相比戀愛,她更煩心自己的事業。
「單身是將來最大機會發生的事,此時此刻,我在適應單身。」
偶爾,T小姐想像,多個人,大概能和她商量生活上無聊瑣碎事吧。然而,環觀她家族各種的婚姻狀況,好不了多少,結完婚並非矢志不渝,眼前失敗例子太多。
「結婚不代表你們的關係永恆,沒有人知道將來發生什麼事。」
T小姐從不會送禮物給自己哄自己,但她樂於自娛,逛街、煲劇、買便宜機票獨自旅行。最近,她看了一套日劇,內容關於沒有結婚的單身男女。T小姐特別聊起一段情節:
男主角將近40歲,不打算結婚。某日,他重遇舊情人,發現她嫁給一個比自己差勁的男人,他覺得自己要負上責任。結果,舊情人對他說,是我自己選擇這個「你覺得差過你」的男生。
「這令我明白,為什麼有人結到婚。你無法找到你想像中完美的人,即使找到,也許他只適合戀愛,但不會適合結婚。」T小姐說,她的共鳴也許是代入男主角,也許代入女主角,她不知道。
往年情人節,T小姐約過幾個單身朋友去茶餐廳吃晚餐,像平常一樣,畢竟世界上有太多類似的節日,平安夜、聖誕節,你避不開。但她們會找個偏僻一角,至少可避開喧譁。
今個情人節,T小姐要上班,她笑說,專心工作,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