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春夏高級訂製】逆流而上 新銳創意試練場

撰文:蔡燕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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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st fashion如洪水猛獸般蔓延全球,甚至對整個時尚體系造成衝擊。加上環球經濟不景氣,一般人很難想像,一件價值港幣7位數字、甚至更高的衣服,銷售量竟然節節上升。根據《金融時報》早前報道,Chanel與Dior2015年的Haute Couture銷售量穩健上揚,而Armani Privé 與 Atelier Versace更分別有30% 與 50%的增長。雖然2016春夏高級訂製舞台上,法國品牌已淪為「新弱勢社群」,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他加入的新血來自世界各地,不少更是出道不久的時尚新星。Haute Couture無心插柳地,成為了逆流而上的新銳創意試練場。

最新一季的Armani Privé 延續品牌經典的高雅風格。(品牌提供,Joshua Woods攝)

新富人 新態度

 

要知道,雖然Haute Couture是一種傳統,但負責管理的組織Chambre de commerce et d'industrie de Paris其實一直都是蠻open minded。早在二十世紀初,組織已經自發定期更新入圍Haute Couture的條件,以配合日新月異的時尚發展。在1960、1970年代,入圍名單以法國品牌為主,其後有來自意大利的過江龍如Versace、Giorgio Armani等,鋒芒漸露的表現令其成為Haute Couture的新貴,後來再有主宰了當代解構主義的比利時設計師Martin Margiela和帶領浪漫風格復興的另一位意大利設計師Giambattista Valli,他們代表了Haute Couture的最新力量。Haute Couture之所以能夠包容「新」,最重要的原因,是世界出現了「新富人」(New Rich)。

John Galliano 入主Maison Margiela後,設計更為「瘋狂」;今季系列向剛逝世的David Bowie致敬。(品牌提供)

2008年是個轉捩點。全球發生金融海嘯,美國經濟潰不成軍,卻造就了另一班權貴的冒起──所在地自然是中國與中東地區了。這群new rich不但年輕,而且比起西方傳統的富裕人士更渴求新事物、新刺激。菜單上傳統的法式華麗,未必能完全滿足他們的需要;稍為「過界」的奢華,反而叫他們趨之若鶩。

 

這種尋求刺激的奢華態度,不但間接促成Haute Couture騷場日程上的多元,對傳統大牌來說也是種挑戰。一次在Chanel Haute Couture香港發布會上,遇見品牌巴黎總部的負責人。當季的焦點居然是一雙綴滿刺繡的波鞋──在5年前,這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不但客人愈來愈年輕,他們更尋求奢華以外獨特的體驗。」負責人如是說。那雙鞋子索價港幣6位數字,但訂製名額一樣早早爆滿。

來自意大利的Giambattista Valli演繹法式浪漫,一樣得心應手。(品牌提供)

變奏中的Savoir Faire

 

看過紀錄片《我和Dior的華麗邂逅》(Dior & I )的讀者,應該會記得這樣一幕:工藝師因為遠赴美國為下了Haute Couture訂單的客人量身,而未能及時回到巴黎的工作室,Raf Simons卻因為未能及時看到裙子樣版大發雷霆。事後工藝師只能無奈地說:「付了上百萬的客人,我能怠慢麼?」

一向「重口味」的Versace,新一季繼續走crazy sexy路線。(品牌提供)

Savoir Faire(精湛工藝)雖是老生常談,卻被公認是Haute Couture的靈魂。其意義不但為設計提供超卓的工藝,在服務上也體貼至極。在1950、1960年代,許多設計師、工藝師都是富有太太們的密友;許多一線品牌,更會安排作坊裏的首席工藝師親自飛往客人居住地,上門量身訂造。Haute Couture的世界,從來都是充滿夢幻而又帶點神秘的。

 

在「Fashion is one click away」的今日,只有Haute Couture仍堅守傳統步調(雖說一模一樣,是不可能的事)。細心留意一下,Haute Couture每年一月才發布春夏季作品,單是拍子已比同季的Ready-to-Wear騷慢好數幾個月。但正是這種慢,讓設計師得以更切身了解客人需要,創作與工藝上的空間也遠勝Ready-to-Wear。

 

一次在巴黎遇見前衛設計師Iris Van Herpen,問到為何選擇Haute Couture作為出道舞台,她毫不猶豫地回答:「Ready-to-Wear又怎會容許我去創作一條擁有磁力的裙子呢?」Iris Van Herpen來自荷蘭,設計深受自然現象影響,作品中融入大量的高科技元素,發布會現場猶如時裝科技的實驗場。

Iris Van Herpen來自荷蘭,設計深受自然現象影響,作品中融入大量的高科技元素,其發布會現場猶如時裝科技的實驗場。(品牌提供)

多元風格 多元奢華

 

比起人人爭相搶鏡的Ready-to-Wear時裝周,要在Haute Couture引起媒體注意,面對的競爭自然少得多。加上作品發布後可以馬上承接客人的訂單,運作資金與複雜程度也遠低於Ready-to-Wear,難怪不少新晉設計師都轉移陣地,將Haute Couture作為初登場的舞台。而拜新興市場的潛力所賜,無論設計風格與設計師國籍都呈現多元化。

Ulyana Sergeenko 進化中的Anna Karenina

俄國名媛Ulyana Sergeenko在2012年首戰Haute Couture,雖然個人名氣比設計更受人注意,但季復季的努力,作品風格日益突出,令人對她刮目相看。在最新的春夏系列中,Ulyana進一步將其天馬行空的創意融入俄式古典華麗中,令人聯想到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Anna Karenina)。無論是從「太空降落地球」的獨眼龍,還是高貴版的俄國鄉村少女,Ulyana都不斷嘗試將奢華風格重新定義,同時不犧牲卓越工藝。難怪Ulyana Sergeenko的捧場客直線上升。

在最新的春夏系列中,Ulyana將其天馬行空的創意融入俄式古典華麗中。(品牌提供)
傳統俄羅斯民族服飾是Ulyana的主要靈感來源。(品牌提供)

Yiqing Yin 法式東方力量

在巴黎長大的Yiqing Yin除了面孔之外,其實是徹頭徹尾的法國女生。2010年畢業於巴黎時尚學府Ecole Nationale des Arts Décoratifs,同年贏得 Hyères International Festival設計大賽冠軍,正式發表作品前,Yiqing Yin已經萬千寵愛在一身。雖然接受的是正宗法式訓練,作品中不難發現設計師源自東方的細膩觸感。新一季強調輕盈、簡潔,卻用上皮草、皮革等厚重材質,並配以精細的編織營造飄逸感覺。當中,一襲由全皮草編織而成的長裙,手工幾可媲美皮草裝始祖Fendi。

以皮草、皮革等厚重材質製作的晚裝也予人飄逸的感覺。(品牌提供)
由全皮草編織而成的長裙,手工可媲美皮草裝始祖Fendi。(品牌提供)

Dice Kayek 混血效果

品牌由一對來自土耳其的姊妹創立,以剪裁複雜的結構、自家研發的布料作為骨幹,在正式踏上Haute Couture台板之前,作品已先後進駐多家博物館,如巴黎 Musée des Arts Décoratifs、倫敦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伊斯坦堡Modern Museum、阿姆斯特丹 Amsterdam Museum等。今季作品延續其誇張的輪廓,以及極具建築感的結構。「泡泡」大衣配上傳統英式西裝骨架,除了在布料與剪裁上勇於創新外,在風格上大膽製造「混血效果」。

Dice Kayek新系列以剪裁複雜的結構、自家研發的布料為賣點。(品牌提供)
這件作品以「泡泡」大衣造型配上傳統英式西裝骨架,並大膽製造「混血效果」。(品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