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習作】雙胞胎姐妹 戲裏戲外的愛情與慾望
周詠婷與周詠恩是同卵雙胞胎，年齡相差7分鐘。她們異口同聲說，認為自己一定是異卵雙胞胎，自小已懷疑婦產醫生搞錯，不然怎的外貌、性格、際遇和愛情觀，一切一切都這樣不像？她們沒有心靈感應，也從沒有愛過同一個男人，衣櫃裡沒有一模一樣的衣服。然而別人總是想得太多，常會好奇她們的人生如何像「餅印」。
妹妹詠恩說，慶幸二人的臉長得不一樣；有時二人發育的速度，一個快、一個慢，外表就更加不像了，所以自小就沒受到旁人對她們作出過多的比較、投射過多的目光。她一直慶幸二人是這樣獨立地被看待。
雙胞胎說，最近二人會合演一套舞台劇《好鬼衰要—十八禁》，內容同樣講述一對雙胞胎姐妹，以及她們的愛情與慾望。劇中二人反覆討論女性熱衷的命題：「究竟如何留住一個男人？怎樣令他愛我多一點？」
然而一個關鍵的詰問，將她們同時考住：「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想擁有一段完美的關係？但又為什麼如此困難？」兩姐妹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出答案。
現實中，這對雙胞胎姐妹，經歷過她們的年少瘋癲與執迷，創作劇本時，她們說，已較能抽身，觀照從前身陷感情泥沼的自己。她們是彼此傾訴愛情與失戀最多的人，從小到大，26年來，一個睡在上鋪，一個睡在下鋪，睡前聊著私密的枕邊話，她們又是彼此身邊最清醒的旁觀者。詠婷會毫不留情說詠恩「自己攞嚟，衰好勝」；而詠恩又會指詠婷「像發夢，付出不求回報，當然永遠不會有回報」。她們都不認同對方的愛情態度，連番搖頭，將雙胞胎「一啲都唔似」，貫徹到底。
愛情中發狂的妹妹 愛情中卑微的姐姐
26年來，她們唯有兩年不在對方身邊，一個去了捷克交流，另一個翌年去了奧地利交流。妹妹詠恩說，那年詠婷身在捷克，她剛好失戀：「那年過得好悽慘，家姐不在身邊，叫天不應、叫地不聞。」她的感情就是如此張揚澎湃。16歲的她幾乎奮身地去愛，然後奮身地感覺失去愛。
「我一定是瘋了，身在外國，瘋狂地畫他的樣子，畫完一張又一張；喝到爛醉，睡在街上。他打給我的電話鈴聲，我用了八年，他沒有消失過。」而真正解開這個心結，不過因為幾個星期前的一瞥。16歲的失戀，她花了十年時間痊癒。解結的契機，原來一點也不複雜。
「幾星期前在街上碰見他，他外表變得非常普通，梳了個大眾化的all back頭，再沒有從前的文藝味道。」詠恩美好又痛苦的幻想幻滅，原來就在那一瞥。
對比詠恩的屬火性格，詠婷冷靜而有自己一套，她在旁邊說：「她就是這樣偏激，明明好小事而已。」詠婷常被妹妹形容為「腍善」、被動，她的確沒有妹妹那般瘋狂，但性格柔軟、遲疑的部分，令她暫時能抽離地分析自己。
「我十八歲戀愛，愛上對自己好差的男人，一個令我沒有自尊，自覺卑微的男人。他經常踩低我，說『你着衫好難看』之類。後來分手，我以為自己太愛他，對他死纏爛打，其實不甘心。」詠婷慢慢地說，一邊仔細地思索她的死穴：「那種『不甘心』令你錯覺很愛，但原來不是。真正愛一個人，你不會不甘心，甚至會付出自己的心血，不求回報。」
詠恩在旁邊唱反調，搖頭，說不認同家姐：「我沒有她這樣偉大，付出了卻沒有回報，那非常不公平。」
在劇中 雙胞貽互相質問與安慰
她們二人在現實或劇中同樣以這樣的姿態，互相質問，透過彼此透視自己的盲目。劇本中有一段鏡子舞蹈，二人互為倒映，每一句對白，都像痛擊對方的死穴，錐心刺骨。訪問時，她們即席朗讀這段對白：
恩：如果你不放下他，你永遠不會得到幸福。
婷：我做不到。
恩：你可以。
婷：你呢？你也一樣，痛心付出然後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其實是你不甘心。
恩：我控制不到。
婷：你好勝。
恩：你認為幸福不屬於你，你在放棄你自己。
婷：我只想投入去愛一個人。
恩：你只不過投入地去發夢。
婷：我控制不到。
恩：你任性。
婷：我認真就會打動到他。
恩：你只是在打動你自己。
恩：你要接受，他永遠不會屬於你。
婷：你要接受，他已經不愛你。
在戲外 愛情的出路？或我的出路？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想擁有一段完美的關係？但為什麼如此困難？」這是姐妹二人與何式凝博士討論劇本時，對方所拋出的問題。姐妹二人的反應一致，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戲中探討女人的慾望之一，就是擁有一個深愛自己，而自己深愛的對象，所以沉默是必然的，因為這問題從來沒有標準答案，就像兩姐妹截然不同的愛情觀，還有愛情際遇。為什麼她們如此不相像？
「每個人在愛情的經歷與學習都不一樣，沒有對或錯。」詠婷說。所以套戲最後沒有總結任何愛情真諦，或任何一條必然指向的出路。「為了讓觀眾重新審視自己的關係，接受他已經不愛你的現實，就要斬纜，然後move on。」詠恩說。
在戲外，姐妹二人的感悟毋須帶有總結意味，現實人生再有更多不可掌控與未知，也可任由生活還原它的面貌。
妹妹詠恩說到此刻的人生，劇本裡沒有寫。劇本中她的角色自卑，為什麼她奮身地討好一個男人，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好。「從前我奮身、瘋狂付出，希望得到對方的愛；但如果你遇上另一個人，由他對你不斷付出，你有沒有勇氣接受他給予的愛？」現實中，她遇上一個比她年長八年，滿有歷練的男人，他也剛從上一段12年的戀愛敗退下來，但他就是堅決對詠恩好。她的課題終於不再是拚命付出，而是要學習接受他人的愛，他令她的狀態扳回平衡。
家姐詠婷現在單身，有時快樂，又有時孤單。「我當freelance化妝師，出job常自己一人，放工也自己一人。昨天在FB post了一張食物照，打了一句，『好想找人，面對面說話。』那時妹妹在排戲，沒有空。」這是她孤單的時候，生活就是這樣。她也有另外一半快樂的時候。「從前的我，沒可能一個人去茶餐廳食飯。單身這段日子，不能常常有人陪伴，開始接受這件事，也享受這件事，留一個獨處空間，思考一下，飲杯咖啡，也不錯。」詠婷想從愛自己開始，來學習愛情。
《好鬼衰要──18禁》
公演日期及時間：7月15日 8pm / 7月16日至17日 3pm & 8pm
票價：$ 180（不設劃位）
地點：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賽馬會黑盒劇場
導演／編劇／演員：周詠婷、周詠恩
節目查詢：6027 8932（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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