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串流」打破傳統 以視覺藝術呈現香港文學
今年三月,香港藝術發展局舉辦為期六個月的「文學串流」文學節,以文學為核心,展開一系列跨流域藝術活動,在此期間,以「文本中存在或不存在的香港記憶」為主題開辦藝術展,特邀何倩彤、黃志輝、劉學成及葉曉文四位香港藝術家參展,開啟一場流動的文學盛宴。
跨流域視覺盛宴 引香港文學入屋
「我走在香港街頭,時常假想,如果突然拉一個人過來,問他喜不喜歡文學,他一定覺得我癡線;但如果隨便問一個人,香港能不能沒有文學?那他就會說:『唔得……唔得!香港點可以無文學呢?』就像所有人都說香港不可以沒有藝術一樣,十分吊詭。」此次文學節的發起人吳美筠博士如是說,「我從不擔心香港缺乏優秀的文學作品,要考慮的是如何讓香港文學入屋。」
作為香港藝術發展局文學藝術組主席,吳美筠博士大膽提出「文學串流」的概念,即以文學為核心,召集香港不同領域的藝術家,進行跨流域的創作與分享,模糊藝術形式間的界限,以視覺衝擊,啟發大眾對文學的想象,再引領他們進入文字世界。
「怎樣才能讓文學入屋呢?圍繞這個問題,我們談了很久,最終想到了文學節。」吳美筠回憶道,她表示,此文學節與香港公共圖書館一年一度的文學節不同:場地特選在由戰前唐樓改造而成的灣仔動漫基地,「許多人會去圖書館尋找文學,但今次的展覽可以讓途人偶遇文學,算得上是一場驚喜」;形式上亦從傳統的文學嘉年華革新為一場「串流」。
「串流其實是一種科技,可以瞬間傳遞不同形式的信息。今次的文學串流,便是將不同藝術形式串聯一起,再同時演繹、表達香港文學。」吳美筠解釋道,「這其實是一種跨流域的表達方式,在後現代的世界中,事物與事物間的界限是流動且模糊的,尤其是藝術。但同時,所有藝術皆需文本,例如電影、戲劇,要先有了好的劇本,才能有好的作品。而越是優秀的文學作品,它的再生力就越強,改編而成的其他藝術作品就更具張力。」
吳美筠認為,大多數人對文學的理解尚很保守,以為必須要對著書本,從第一頁逐字逐句讀到結尾,她想借這一次的文學展,以視覺藝術吸引眾人注意、啟發想像,讓那些並無閱讀習慣的人也能帶著好奇,主動進入文學世界去探索——這便是她希望達到的「讓文學入屋」。同時,她也希望藉此文學節,聚集香港不同領域的藝術家,匯集成一股力量,共同推廣香港文學。
利用視覺藝術 在文學中尋找香港記憶
今次「文學串流」特邀四位香港藝術家——何倩彤、黃志輝、劉學成及葉曉文,從繪畫及裝置藝術的角度,演繹他們喜愛的香港文學作品,引領大眾進入「文本中存在或不存在的香港記憶」。其中,葉曉文以一幅《山雨欲來》演繹香港作家陳汗的小說《滴水觀音》,而何倩彤則以三幅畫作演繹香港作家鐘玲玲的《玫瑰念珠》,並命名為《縷數》。
「我喜歡在野外寫作,也會畫一些植物。而陳汗這部作品裡面也有許多情節發生在香港郊外,例如男主角感情受傷之後,就搬去八仙嶺去住,然後作者便會描述那些花花草草、海邊,這些風景讓我感到很熟悉,是真實存在的香港記憶。」葉曉文如是解釋她的作品。她既是香港畫家也是寫作人,2014年及2016年出版圖文著作《尋花》及《尋花2——香港植物原生手札》。
葉曉文表示她對小說情有獨鐘,而陳汗這部小說將一個才子的情慾、情傷刻畫得深刻入骨,給她許多創作的靈感,尤其是才子感情初開時見到的山景,是香港難得一見的自然風光;除此之外,小說裡的通靈情節也十分吸引葉曉文,「男主角得知有女人為他墮胎之後,便去問米——問米這種事情很香港,承載著香港某一代人的記憶。」
不過,在她看來,要用一幅畫來表達盡一部文學作品的意念其實很難,所以她創作時盡量表達作品整體的感覺或氛圍,「之所以我要畫一片血海,因為我覺得這部小說給人一種很痛楚的感覺,它講的也是一個才子情慾上的創傷。」她指著作品,詳細解釋道。
作為香港年輕視覺藝術家的何倩彤,則選擇了鐘玲玲的《玫瑰念珠》進行二次創作,「《玫瑰念珠》是鐘玲玲很重要的作品,但剛剛問世時卻反饋不好,很多人說看不明白。」何倩彤解釋道,「這書寫的是抗日戰爭之後,內地人移民來港的家族故事,其實也算是一本香港歷史小說;但語言很破碎,所以讀者不知道如何進入這本書,但就是這一點很吸引我,我往往會被一些未知的事物所吸引。」
何倩彤表示,自大學開始便對鐘玲玲情有獨鐘,但她的作品反響與她的創作內容一樣,總是在極端之間擺蕩——「《玫瑰念珠》已經絕版,在圖書館也很難借到,而另一本舊作《愛蓮說》卻曾10蚊一本賤賣。」這現象也側面反映出香港讀者對於文學作品的選擇並不穩定。
她今次抽取《玫瑰念珠》第七章三節「湘桂鐵路」、「海上航行」和「南方家園」來作畫:此三章僅僅列舉一些人名,它們看似毫無關係,卻又生活在香港的歷史洪流之中,既有真實存在過的孫中山等歷史人物,亦有虛幻出的眾人。她嘗試模仿香港舊式家庭相的模式,來表達文本承載的香港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