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疫情｜17名防疫保安應聘被騙　隊長捲款跑路被迫橋下露宿過夜

在過去的一個月，上海疫情形勢嚴峻，至近日才稍為緩和，除了有賴醫護人員的付出，在基層工作的「防疫大白」（防疫工作人員）亦堅守崗位，為社區服務，盡力維持居民的正常生活。
然而，在取得被拖欠近一個月的工資及補貼後，上海17名「防疫大白」被迫離開浦東新區德錦苑小區，只能在附近天橋底露宿。

《中國青年報》報道，「防疫大白」之名只是當地官方考勤表上的標準稱謂。名義上，他們被小區居民和居委會工作人員稱為志願者（義工），但實際上，他們是上海本輪新冠疫情防控的「打工仔」，通過保安公司、中介招聘而來的「防疫保安」。經歷本次事件後，他們都認為自己是被騙到德錦苑小區。

「防疫保安」張雷介紹，原本他在上海市寶山區打工，但工廠因疫情爆發停工。不久後，他在招聘群組中見到一則在封控區域內工作的招聘信息，工資250元／天（人民幣，下同），12小時包吃包住，工資做完結清，工作時需服從現場管理安排、做到小區解封結束。

張雷表示，當時中介承諾的工作時間是3至15天，他更特意致電詢問工作區域內是否有陽性感染者，但對方指「沒有陽性，只有密接」，並向他索要姓名和手機號，完成報名。

張雷直言，在意是否有陽性感染者，是因為經不起隔離後失去的工作時間，「我們是打工人，疫情期間出來工作確實是為了掙錢」。他此前在工廠打工都沒有簽全職合約，一旦停止工作，他就沒有任何收入，「但是我們老家的房貸沒有停，老人孩子也等著養，有許多花銷」。

然而，張雷等人到達德錦苑小區後，才知小區在3月中旬已出現陽性感染者，甚至有感染者尚未送往醫院。此時，他們已無法離開，要麼穿上防護服去工作，或是滯留在封控區內，「出小區要有出門條，即使出了小區如何離開浦東也是個問題」。

3月底，包括張雷等22人留在德錦苑小區成為「防疫大白」，暫住在陳橋居委會二樓的一間活動室，惟活動室只有一張鋼絲床，其餘21人只能打地舖。

據介紹，張雷等人的工作是維持小區陽性樓棟、核酸檢測時的秩序，勸阻試圖走出樓棟的居民，並把保障物資送至陽性感染者家門口。起初，他們要應對小區居民的多樣化需求，在居民眼中，他們並非普通的打工人，而是離居民最近的防疫工作者。

張長順是最早一批成為德錦苑小區「防疫大白」的人。他介紹，自己原本在附近小區做保安，3月18日被臨時抽調至德錦苑，「當時小區居民也挺困難的，大家除了想掙錢，也想幫助受困的居民做點事」。

張長順表示，原先做保安工資200多元／天，但疫情期間可以「連班」（晝夜連著上班），工資就會較高。他起初被調至德錦苑即為「連班」，在封控樓棟前值守12小時，日薪為240至260元；連續上班24小時，工資再加一倍。然而，「連班」形式持續約一周後被取消，改成上班時長每日12小時、加班時長6小時。

張雷表示，隨着疫情爆發，小區陽性樓棟增加，到後期有14棟樓出現陽性感染者，人手不足，一個人要值守兩棟樓，「待遇下降，工作量在增加，這等於是變相壓減了薪酬」。

更可恨的是，中介承諾15日內發放工資，原本他們的考勤、工資由隊長陳義偉負責，惟後者多次推遲發放，在4月26日更突然失聯。一眾保安只能維權，樓棟無人值守。有居民見到住在封控樓的鄰居走出家門，擔心防疫成果毀於一旦、解封無望，於是在小區微信群呼籲大家助力解決「防疫大白」的工資拖欠問題。

多名「防疫大白」及居民透露，陳義偉多次向他們借錢採購牛奶、可樂、雪碧、香煙、酒精等物資，再向居民高價賣出，一支市場價40多元的酒精，從陳義偉手上購買就要200多元。

據不完全統計，至少10名「防疫大白」向陳義偉借出共9000多元，居民的借款數字未知，他離開時更帶走21名同事共計21000元的生活費。張長順直言，「陳義偉跑路肯定是一早想好的、有預謀的」，陳義偉至今仍處於失聯狀態。

4月27日，張雷等人向政府部門反映並報警；北蔡鎮政府介入後，兩名自稱是上海沂申保安公司的工作人員，與他們協商支付拖欠工資事宜，結清4月26日前的工資及加班補貼，每日按18小時計算，並要求他們繼續值守。惟翌日晚（28日），張雷等17人被要求冒雨離開德錦苑小區。

北蔡鎮陳橋居委會一名蔡姓負責人稱，「防疫大白」反映的問題已經解決，17名人員離開屬於「調崗」，即換到其他小區工作。他表示，不清楚他們是從中介公司抑或保安公司來的，和居村委沒有任何關係，居委會只負責人員進來後的接收，「其他事情都不管的」。不過，張雷等人否認「調崗」。目前，上海浦東新區已介入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