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武漢缺病床非新冠病患被勸出院　癌症患者無法化療

湖北武漢爆發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在一個月內迅速蔓延。 1月11日，武漢確診新冠肺炎患者僅有41人，一個月後的今日（2月11日），全國確診患者數量已突破4萬人，其中武漢累計確診總數更達到1萬8千多人。
有內媒發現，持續增加的確診病例令武漢的醫療系統不堪重負，導致醫院門診日期不斷延後，更有大量非新冠肺炎的普通病人要提前出院，以讓出病床收治新冠肺炎患者。

內媒《每日人物》周二（11日）報道，湖北省腫瘤醫院上月28日曾發布《告患者書》，直言「如果病情允許，請盡量選擇疫情結束後再到醫院就診 ...... 除腫瘤患者外，其餘腫瘤患者請擇期就診。 」

報道指出，不是所有病人都可以等，尿毒症患者急需透析，癌症患者急需放化療，血癌患者急需輸血，孕婦急需產檢和生產。微博上助力申請「肺炎以外患者求助」超級話題的人數也已經突破7000人次。

今年元旦左右，武漢市民葉斌的岳父肺結核舊病復發。及至1月12日病情明顯惡化，被救護車帶到武漢市肺科醫院，醫院確診肺結核後將他收治入院。住院以後，岳父的情況明顯好轉。

但形勢在1月20日鐘南山宣布新冠病毒肺炎「人傳人」後急轉直下。醫院的氛圍一夜之間急變，醫生突然穿上了防護服、護目鏡。同日，武漢市肺科醫院被收為第一批定點醫院，要盡量空出病房，連同葉斌在內，數名同科病人都被要求出院。

葉斌擔心出院後病床更難找，起先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出院。兩天後，其他病人陸續聽話出院了，樓層逐漸清空，醫生每次查房都要勸他們，一方面說擔心他們交叉感染，另一方面說希望他們考慮新冠患者病情危急。當時葉斌覺得自己再賴著不走像是「醫鬧」，同時看到岳父病情似乎好轉，於是答應暫時出院。

出院數天後，葉斌的岳父在1月26日出現呼吸不暢、無法進食，葉斌撥打120急救電話，卻被告知前面還有逾600人排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排上。但醫院卻回覆，病人沒有做核酸檢測，不能保證不是攜帶者，普通醫院不敢收治。

為了做核酸檢測，葉斌的岳父先後被送到同濟、協和、省肺科醫院的發熱門診，但醫生表示病人沒有發燒咳嗽，需要核酸檢測的人太多了，沒有辦法給他們這樣症狀不明顯的人安排。

但即使拿到核酸檢測報告，問題依然不容易解決。 報到稱，另一名武漢市民蔡春暉的丈夫郭立明九個月前做了腎移植手術，1月15日開始因普通肺炎停了抗排異藥，31日晚突發排異反應，體溫最高燒到41度，數次出現休克情況。這意味著郭立明的新腎需再做透析。送到同濟醫院後，原主治醫生要求先做核酸檢測，好確認他應該作為哪類患者處理。

結果顯示郭立明核酸檢測為陰性，但甲型流感病毒結果是陽性，之前腎移植導致的普通肺炎還沒有完全好。當時武漢其中一間醫院是僅有可以做透析的醫院中，負責收治非新冠病毒攜帶患者。但該醫院仍擔心，郭立明是核酸為陰的潛在新冠患者，如果他把病毒帶進科室，會導致醫院再不能為非新冠攜帶者透析，建議郭立明去武漢另外兩間醫院，可為疑似新冠患者做透析。但後來兩間醫院都自稱醫療能力不足以支援對郭立明這樣的患者插管。

及至2月5日，郭立明回到同濟光谷發熱門診，此時郭立明無法排尿，全身腫脹，數小時後離開了人世。殯儀館前來收斂遺體，要求蔡春暉在簽字確認丈夫是「疑似新冠肺炎」。雖然蔡春暉稱丈夫做過核酸檢測是陰性，但殯儀館回覆說，病人是在發熱門診去世，只能按照新冠肺炎收，否則就不收。蔡春暉沒辦法，最後按了手印表示同意。

報道還提到有癌症患者的定期化療被延期或中斷。杜彩的弟弟1月15日在武漢同濟醫院做完癌症手術，22日出院回到家鄉隨州。術後要定期化療，時間安排在2月5日左右一周內。

從1月28日，杜彩就開始聯繫同濟醫院。 起先對方回覆，只收急診和發熱門診。及至2月2日主治醫生告訴她，同濟腫瘤科已經關閉了，勸病人推遲手術或就近找其他醫院。

杜彩隨後聯繫隨州本市唯一的一家三甲醫院。2月6日去詢問時，得到的答覆也是腫瘤科不再收新病人。 杜彩後來考慮把弟弟送到廣州中山醫院，13個小時的車程也不算遠，但現在各地封城，如何過去是個問題。她從撥打政府服務熱線，一路找到衛健委和防疫指揮部。防疫指揮部表示可以開個通行證，但不保證這個通行證在外地能否有用，更不知道如果遇到實體的路障，病人要怎麼應付。

其次是隔離期的問題。廣州中山大學腫瘤醫院的醫生2月3日告訴她，醫院不介意接收湖北的病人，但是到了之後要先隔離觀察14天，才能開始就診。杜彩說，弟弟目前狀態還好，但她不敢擔這個風險。 所有醫生都建議杜彩弟弟2月5日這周內手術，在手術前檢查還要花上幾天。如今已過去5天了，再拖下去可能前期治療功虧一簣。杜彩表示，「武漢、湖北並不是只有新冠病人，我們也是受害者。 」

（每日人物／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