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職員胡友平勇救日本母子身亡 告別式許多日本人落淚致敬

撰文:許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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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6月24日有一名持刀男子攻擊一輛載有「蘇州日本人學校」學生的校巴,造成一位日本人母親及其孩子受傷。事發時,中國籍校巴女職員胡友平見義勇為阻止嫌犯卻因此受重傷,官方發布消息證實她已經身亡。

《鳳凰網》報道,6月28日早8點,胡友平告別儀式在蘇州市殯儀館千秋廳舉行。沿著一條約有四米寬、十幾米長的長廊走到底,是千秋廳的入口,由6扇鐵門組成。這是蘇州殯儀館規格最高的告別廳,廳內是白色屋頂和石柱,黃色牆壁。同日,日本人學校在校內組織了緬懷儀式,在校學生家庭全部參加,有在場的家長表示,「我們園長,日本人,哭得泣不成聲,所有在場的日本媽媽都哭了。」

6月30日下午3點,日本東京一家名叫局外人的書店裡,一場胡友平追思會來了超過200人,既有在日中國人也有日本人。書店老闆趙國君透露,舉辦追思會消息一發布,就不停地收到詢問電話。

胡友平是6月24日出事校車的引導員,職責是將孩子送到車站,安全交給家長。學生家長顏女士告訴鳳凰網,引導員是固定的,早晚各跟車一趟。引導員要仔細核對乘坐校車的學生名單,有孩子請假需要在簽到本上「勾一下」,說明情況,「做得很細緻」。

現場影片顯示,被刺後胡友平倒地側臥。她穿著橘紅色帶兩道黃槓的無袖上衣,就像交通指揮員的服裝,這是日本人學校的工作服。另一位穿著同樣服裝的女性和一位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子在她的身旁,另有三位男士壓制住了犯罪嫌疑人。

據涉事日籍成年傷者陳述,疑犯行兇時,胡友平阻攔並被刺傷倒地,其兒子得以趁機躲開。現場目擊市民看到,胡友平先是拉住疑犯,又從身後抱住對方,疑犯反手將她刺傷,致其倒地後仍繼續追刺時,被市民、途經司機和巡警制服在馬路上。目擊市民表示,如果當時疑犯沒有被攔住,將會有更多人受傷。

顏女士說,除了跟車引導員阿姨,還會有一位跟車媽媽。跟車媽媽是家長輪流排班,配合引導員工作——日本人學校非常注重學生安全,每個孩子座位是固定的,家長接送孩子必須帶接送證。

新地中心是大站,途經這個站點的校車能坐三十多個孩子。9條校車線路里5條都經過這一站。站旁是新地國際公寓和香格里拉酒店。一位公寓居民說,公寓里住了很多在蘇州工作的日本人,也有許多日本小朋友。
受傷後,胡友平被送到三公裡外的蘇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搶救。一位急診科護工透露,她上白班時胡友平被送來醫院,「夜裡就不行了」,另一位實習醫生則說,「(送來時)傷勢嚴重」,「在ICU」。ICU病房位於醫院3號樓三層走廊盡頭。負責搶救的ICU醫護人員拒絕透露更多信息。

6月28日是晴天,新地中心公交站旁人行道路面上鋪了一塊藍色塑料布,源源不斷地有人送來花束,有蘇州市民,也有日本父母帶著孩子,還有許多外賣員送來其他地方人們的線上訂單。
一位在讀學生的家長透服,那條校車線路上所有的日本媽媽都買了花放在車站。

胡友平。(網絡圖片)

「我們這邊的日本家屬都自發捐款了,這邊的日本學校、日本幼兒園都組織日本家庭緬懷這位英雄。」她的孩子和受傷男孩是同學,在新地中心前一站下車,這位家長說,她所認識的胡友平是「一個看起來很隨和的人」。
館內一位保潔人員告訴鳳凰網,那天來悼念的人比普通場多,花圈也更多,儀式約在9點結束。另一名館內工作人員告訴鳳凰網,「辦完告別儀式就火化了」,骨灰由家人帶走。小姐妹婉婷參加了追悼儀式。她提到儀式上沒看到胡友平的母親,「她媽媽身體不是太好」。

東京書店舉辦胡友平追思會

哀思在中日兩國持續著。6月30日下午3點,日本東京一家名叫局外人的書店裡,一場胡友平追思會來了超過200人,既有在日中國人也有日本人。書店老闆趙國君告訴鳳凰網,舉辦追思會消息一發佈,就不停地收到詢問電話。
起初,趙國君也不知會來多少人,後來書店裡不斷進人,屋子滿了,樓道也全是人。「一位在日本華人女士曾經在蘇州工作6年,一進門就淚如雨下,哭個不止」,「後來越來越多哭泣聲」。「事實上她也保護了在日華人,沒有她的犧牲,後果明顯會更嚴重,那就不僅是國家形象了,在日華人的形象和安全可能也會有問題。」趙國君說。

胡家人婉拒捐款

事發後,在蘇州日本人自願發起對胡友平的募捐。在日本,西村博之等企業家希望捐助遺屬。中國榮豐控股董事長王徵個人捐款20萬元。
王徵在日本出差時,見到了日本前首相鳩山由紀夫。他向鳩山提到胡友平的義舉,鳩山回復他看到了,隨後在社交網絡上發佈:「衷心感謝為保護日本兒童而犧牲生命的中國女士的勇敢行動,並祈禱冥福。」
得知胡家不接受捐款,王徵稱,希望將錢捐給在場其他出手相助的市民。然而截至發稿,王徵也不知道其他「見義勇為者」究竟是誰。「我想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也代表了中國人民的大多數。」

中日關係:2024年5月29日,日本自民黨總裁、首相岸田文雄在東京會見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劉建超。(中聯部網站)

救人犧牲一週裡,胡友平在社交網路上持續遭遇網暴,極端觀點稱她是「女漢奸」,以愛國主義為名義為犯罪行為叫好,甚至有聲音呼籲釋放兇手。
6月28日,《人民日報》發表評論,稱不會接受個別人炒作「仇外情緒」、發表仇恨言論的行為。29日,網易、新浪微博、騰訊、抖音等多家網際網路平台發佈關於打擊「煽動中日對立、挑動極端民族主義」的公告,表示將堅決打擊極端言論。有網友認為,胡友平用犧牲換來向極端民族主義宣戰,貢獻不亞於她救了一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