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同仇敵愾 北京成首站 美國最不想要的局面發生了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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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伊斯蘭國家外長聯合代表團於11月20日至21日訪華。代表團成員包括沙特外交大臣費薩爾(Prince Saud Al-Faisal)、約旦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薩法迪(Ayman Safadi)、埃及外長舒克里(Sameh Shoukry)、印尼外長蕾特諾(Retno Lestari Priansari Marsudi),、巴勒斯坦外長馬立基(Riyad al-Malki)以及伊斯蘭合作組織秘書長塔哈(Hussein Ibrahim Taha)。訪問期間,中方將同阿拉伯、伊斯蘭國家外長聯合代表團就推動當前巴以衝突降溫、保護平民、公正解決巴勒斯坦問題深入溝通協調。

事實上,幾天前沙特外交大臣費薩爾就已經宣布,阿拉伯-伊斯蘭峰會的部長級委員會將於20日訪華,這是旨在結束加沙戰爭訪問的第一站。費薩爾稱,此次訪問將是執行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領導人聯合特別峰會決議的第一步。他說:「第一站將在中國,然後我們將前往其他國家,傳達一個明確信息,即必須立即宣布停火,並提供援助」,「我們必須儘快結束加沙的這場危機和戰爭」。

從3月沙特、伊朗握手言和,到原先老死不相往來的中東兩大派系開始坐在一起開始討論問題,還決定共同做一件事;從過往中東各國一盤散沙。到如今開始聯合起來,明確抗議以色列入侵巴勒斯坦。要由兩個維度去觀察這其中的不簡單。

多國領袖2023年11月11日出席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舉行的阿拉伯-伊斯蘭領導人特別峰會並拍下大合照。圖為進行合照前多國領袖趁這空檔寒暄問好。(Reuters)

第一個維度:中東和平進程在推進

按照費薩爾的話說,此次阿拉伯-伊斯蘭峰會的部長級委員會訪華,是旨在結束加沙戰爭訪問的第一站。也是執行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領導人聯合特別峰會決議的第一步。幾天前,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領導人聯合特別峰會在沙特首都舉行,此次特別峰會的重點就是討論當前加沙地帶的緊張局勢,阿拉伯國家聯盟和伊斯蘭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政府首腦和高級別代表等參加峰會。

在過去的十幾年中,阿盟和伊合組織的聯合會議相當少見。特別是伊朗和沙特兩國領導人,這是他們的首次會見,萊希(Seyed Ebrahim Raisi)也是10多年來第一個到訪沙特的伊朗總統。今年3月,中國斡旋了沙特和伊朗的和解,隨後6月,伊朗駐沙特使館重新開放。8月,伊朗外長訪問沙特。才有了11月萊希來到利雅得,參加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領導人聯合特別峰會。

在中東這個地方,伊朗和沙特是最大的兩個國家,他們分別是什葉派和遜尼派的領袖。只要這兩個國家決定聯手,中東其他國家必定集體跟隨。這次峰會是沙特組織並舉行的,沙特的代表是王儲薩勒曼,是沙特的實際掌權人。在中東有頭有臉的國家這次基本都來了。此次峰會上,各個中東國家的領導人都非常憤怒。

巴以新一輪衝突發展到今天,以色列已成為世界公敵。在過去一個多月中,以軍在加沙地帶投擲的炸彈,已經超過美軍在20年阿富汗戰爭中投擲的炸彈總量。以軍在加沙地帶造成的平民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俄烏衝突造成的平民死亡總數。一個又一個難民營、醫院被炸毀。整個加沙北部,幾乎被夷為平地⋯⋯

以色列以近乎瘋狂的報復,無差別地屠殺加沙土地上的人民。

伊朗總統萊希(Ebrahim Raisi,左二)2023年11月11日抵達沙特阿拉伯利雅得,出席阿拉伯-伊斯蘭領導人特別峰會。當時他戴上巴勒斯坦圍巾(Keffiyeh)。(Reuters)

對中東國家來說,他們已經從開始的觀望,到後來的譴責,再到現在的憤怒。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場衝突已經不是報復那麼簡單了,而是在搞種族滅絕。尤其是以色列公然宣稱已經控制加沙北部,並在「無限期」內對加沙承擔「全方面安全責任」。什麼叫「無限期」?意思就是永久佔領。眼見以色列如此,中東各國終於醒悟了,開始同仇敵愾,槍口一致對外。他們已經意識到,如果這次再不反抗,不僅巴勒斯坦無法建國,以色列的入侵和擴張還會持續下去。現在已經不只是加沙地帶的安全無法保障,整個中東都感受到來自以色列的巨大威脅。終於,一盤散沙的中東各國下定決心,開始聯合起來,明確抗議以色列入侵巴勒斯坦!

萊希戴上了巴勒斯坦圍巾,痛斥美國和以色列:伊朗希望峰會就巴以衝突做出歷史性決定,美國是以色列罪行的最大幫凶。所有伊斯蘭國家政府,都應將以色列軍隊列為「恐怖組織」,同時斷絕與以色列的一切政治和經濟關係。應該優先考慮貿易抵制,尤其是能源領域,不僅對以色列,還要對美國;沙特王儲薩勒曼表示:我們正面臨一場人道主義災難,沙特譴責並斷然拒絕「這場針對我們巴勒斯坦兄弟的野蠻戰爭」;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則表示:總是在談論人權和自由的西方國家,卻對巴勒斯坦土地上正在發生的大屠殺保持沉默,真是一種恥辱⋯⋯

圖為多國領袖2023年11月11日出席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舉行的阿拉伯-伊斯蘭領導人特別峰會並拍下大合照。(Reuters)

從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領導人聯合特別峰會到阿拉伯-伊斯蘭峰會的部長級委員會訪華,要注意這個形式。阿拉伯國家聯盟,簡稱阿盟,成員有22個。是以阿拉伯人為主要族群、或接受阿拉伯文化的國家。而伊斯蘭國家,是指以伊斯蘭教為國教、或多數居民信奉伊斯蘭教的國家。總共有57個國家和2個地區屬於這個群體。之所以這回要商定不單獨開兩個聯盟的峰會,而是只舉行一個聯合特別峰會,就是為了儘可能地團結更多國家。這表明各國領導人都認識到,應就加沙地帶局勢提出統一立場,以表達阿拉伯國家和伊斯蘭國家的共同意願。

可以說,阿拉伯國家的不團結,是幾次中東戰爭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這次,阿拉伯國家、伊斯蘭國家可是真正團結起來了。這次的聯合公報,明確表明中東各國在譴責以色列方面達成一致,並且明確不認同西方所謂的「以色列有自衛權」。過去多年,中東各國各自為戰,終於有了今天大聯合的局面。不得不說,美國在以色列這頭拉偏架,成功激起中東國家的怒火,進一步加快了中東的聯合速度。

中國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中),沙特阿拉伯代表、國務大臣、內閣成員、國家安全顧問艾班(左),伊朗代表、最高國家安全委員會秘書沙姆哈尼(右)2023年3月10日共同簽署協議,沙伊同意恢復外交關係。圖為三人出席記者會握手(Reuters)

第二個維度:北京「功成不必在我」的潛移默化

另一個角度看,阿拉伯國家和伊斯蘭國家如今能同仇敵愾,這一切都要源於今年3月,伊朗和沙特在北京達成的世紀和解,兩國持續多年的敵對狀態終於結束。換句話說,沒有當初中國的積極斡旋,今天中東的集體聯手也不會輕易實現。

這些年來美國目前的表現,伊斯蘭世界完全看在眼裏。不管戰爭的結局如何,伊斯蘭世界對美國的負面看法都會增強。這更突顯中東和平進程的重要性,也反襯了與中國合作的重要性。儘管以巴戰爭會嚴重的影響到中東和平進程,但若干年回頭看,不好說這是否可能是中東和平進程的一個重要的推動力。

在分析人士看來,現在就是美國人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美國人通過扶持以色列和大量駐軍,目的就是為了禍亂中東,從而鞏固手中的霸權。倘若中東大團結之後,開始加強自身的工業化,那麼必然就會對美國全球戰略造成很大的打擊。當中東地區意外的出現和解與和平進程之時,當阿拉伯世界有意加強對華合作之時,這表明了阿拉伯國家開始有了強烈的戰略自主意識,這決定了中東地緣政治在進行「去美國化」演變。

10月19日,中國政府中東問題特使翟雋在多哈會見卡塔爾外長胡萊菲,就當前巴以局勢交換意見。 ( 新華社,中國駐卡塔爾大使館供圖)

而這個過程中,中國又扮演着很特殊的一個角色。在無聲無息中,北京斡旋了沙特和伊朗的和解。雖然這次以巴戰爭,相信中國並不會站在最前面,但很顯然中國在發揮着特別的作用——前幾日,中國作為輪值主席國推動安理會首次就以巴局勢通過決議。此次阿拉伯、伊斯蘭國家外長聯合代表團於11月20日至21日訪華,北京更加可以高調呼籲希望看到以巴停火的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在大會上持續提出人道主義決議草案。美國及其盟友們反對的次數愈多,其道德光環就會愈來愈暗淡。而且,阿拉伯、伊斯蘭國家外長聯合代表團第一站就選擇了北京,顯然是對北京的信任。

雖然以巴戰爭以來,中國似乎並沒有在第一線,但北京一直強烈呼籲積極推動停火止戰和增強人道主義救援,更是一直與各方積極協調和施壓。早在10月19日,中國政府中東問題特使翟雋便已經開始出訪中東,在背後積極與中東各國各方勢力協調溝通,推動團結一致。相信此次阿拉伯、伊斯蘭國家外長聯合代表團首站就到北京,也是翟雋積極溝通的結果。

為什麼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願意選擇北京呢?此前剛剛斡旋成功讓沙特和伊朗握手,才引導推動了中東和平進程,也與阿拉伯國家達成了加強合作的共識,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開始。更重要的是,中國完全站在了正義一邊,或首先是從中東或伊斯蘭世界的利益出發。這是阿拉伯、伊斯蘭國家願意選擇互信的基礎。相信北京還會繼續「鴨子划水」的在下面做不少工作,繼續推動中東和平進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