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普京避免進一步徵兵　基輔卻現人手不足

2022年9月，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號召進行局部動員，儘管克里姆林宮仍然否認戰爭事實，但這次動員向普通俄羅斯人表明——這不再是一次「特殊軍事行動」。

作者：英國貝爾法斯特女王大學 （Queen's University Belfast）現代歐洲歷史講師Alexander Titov

烏克蘭成功反擊並從俄羅斯手中奪回的大片領土，作為回應，普京徵召了約 30 萬人，約佔合格預備役人員總數的 1%。

除每年的常規徵兵活動，俄羅斯此前只進行過一次這類徵兵行動（1941 年），根據常規徵兵機制，俄羅斯每年徵召約 25 萬名 18 至 30 歲的男子（今年4 月起年齡限制從 27 歲提高到 30 歲），且應徵入伍者不得在俄羅斯境外作戰。但只要服完一年的兵役，他們就會加入預備役，並可被徵召參戰。

雖然克里姆林宮可以調用這批龐大的後備力量，但在 2024 年 5 月下屆總統選舉前夕，新一輪徵召顯然會非常不受歡迎。

然而，新一輪動員即將開始的傳言卻一直不絕於耳。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基輔為在俄羅斯挑撥離間而發起的誤傳。2022 年 12 月，時任烏克蘭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和軍事情報總局局長布達諾夫（Kyrylo Budanov）聲稱，俄羅斯將在2023 年 1 月 5 日開始新一輪動員 。

動員沒有如期開始，但烏克蘭官員繼續堅持俄羅斯將在 1 月份動員 50 萬人的說法，從而警告符合條件的應徵者逃離俄羅斯。

2023 年 9 月，烏克蘭消息人士再次聲稱，俄羅斯計劃在 9 月 10 日，即地區選舉的第二天進行新一輪動員。但這次依然什麼也沒發生。

用俄語散佈即將開始動員的謠言顯然是烏克蘭心理戰的一部分，但這些說法屢屢未能兌現，可信度也隨之降低。事實是，由於烏克蘭正在竭力維持反攻的勢頭，面臨着徵召足夠軍隊壓力的是烏克蘭而非俄羅斯。

形勢變化

與 2022 年 9 月不同，基輔備受期待的春季和夏季攻勢並沒有產生西方許多人所希望的影響。事實上，情況恰恰相反，現實主義者已經不認為烏克蘭很快會取得突破。

這與我在今年5月到訪俄羅斯時的情況大相逕庭，當時的氣氛十分陰沉，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瓦格納創辦人）發佈視頻聲稱俄羅斯軍隊已經徹底崩潰，人們預期烏克蘭將趁機發動新一輪攻勢。

但到6月初，這種悲觀情緒迅速消散，戰場流出烏克蘭豹式坦克和布雷德利戰車被燒毀的畫面。

當我 8 月從俄羅斯返回時，人們對烏克蘭威脅的看法已經完全改變。到了 9 月，就連一些親烏的博客作者也不得不承認，烏克蘭大肆宣傳的攻勢幾乎沒有產生什麼戰略影響。

這是一場持久戰

普京聲稱在2023 年已經招募了30萬名志願者。但烏克蘭情報部門證實，還有更多的人在加入，雖然當中包括一些已經報名過的人。因此，有了穩定的戰線和穩定的人員，克里姆林宮似乎就沒有必要進行這種極不受歡迎的動員了。

支持戰爭的俄羅斯博客抱怨說，俄羅斯拒絕進入「全面戰爭」模式。但如果這是一場長期的消耗戰（似乎很有可能），那麼保持常態實際上是一種優勢。

俄羅斯正在擴大軍備生產，比起戰事初期，其軍隊也獲得了更多實戰經驗。無論是武器彈藥還是部隊經驗方面，俄羅斯都可以以更好的狀態進入 2024 年，抵禦烏克蘭及其北約盟國的任何攻擊。既然如此，俄羅斯為什麼還要進行不受歡迎的動員呢？

烏克蘭的壓力

專家、退役軍方人員、烏克蘭和西方官員認為烏克蘭將向亞速海方向取得決定性突破。

今年夏天，烏克蘭和北約試圖通過軍事手段結束戰爭的努力遇挫。北約國家盡其所能為烏克蘭提供物資和訓練。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幾乎一無所獲。

要想再次獲得機會，烏克蘭必須動員更多的部隊，並獲得比以往數量更多的先進武器。然而，儘管人們都在談論俄羅斯的動員，但似乎是烏克蘭正在遭受人力短缺之苦。

基輔正在採取越來越嚴厲的措施，以向前線輸送足夠的兵力。最近，基輔將動員範圍擴大到了包括半身不遂的殘疾人等此前被豁免的群體。

基輔最近針對徵兵人員的反腐舉措表明，在經歷了 18 個月的戰爭後，一般情況下的動員手段已經不夠用了。這表明很多人急於逃避徵兵，並願意以巨款賄賂徵兵人員。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烏克蘭適齡服役男子被禁止出國。

同樣令澤連斯基政府擔憂的是，如果大量不願參戰的人被迫穿上軍裝，可能會削弱對戰爭的政治支持，影響烏克蘭在戰場上的士氣。

隨着俄羅斯將自己的開支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基輔擴大軍備來取得決定性優勢所需的費用，將遠遠超過1130 億美元（8841億港元，美國一方所投入的金額）。目前，拜登政府正在試圖再投入 200 億美元，但這在目前由共和黨控制的國會將很難通過。僅靠烏克蘭的歐洲盟國也不足以幫助基輔擴大軍備。

烏克蘭在財政和軍事上都完全依賴外部支持，很難維持現有水平的戰爭投入。目前，面臨更大壓力的其實是基輔，而非莫斯科。

本文轉載自The Conversation，香港01獲授權編譯，未經授權不得轉載，點擊閱讀英文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