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從「不夠感恩論」到「割地進北約」　西方已失去耐心？

8月15日，西方對於俄烏戰爭持續不止的「不耐煩」再次浮上台面。挪威籍北約（NATO）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的幕僚長Stian Jenssen在挪威的一個辯論場合中聲言：「我相信，一種解決辦法可能是烏克蘭交出土地，然後換取北約成員國地位。」他聲言其他人也提出過烏克蘭割地予俄羅斯的問題，卻沒有點名是誰，不過，他亦補充最終的談判條件也要由烏克蘭來決定，而他的意思並不是說割地是唯一出路。

烏克蘭總統辦公室主任顧問波多利亞克（Mykhailo Podolyak）對此馬上嚴詞批評：「以土地換取北約保護傘？這是荒謬絕倫的。這意味着蓄意選擇民主的戰敗，鼓勵一個全球罪犯，保存俄羅斯政權，毀壞國際法，並將戰爭留給下一代。」

北約其後表明北約的政策並沒有改變。

這一種西方官員與烏克蘭的外交風波已不是首次發生。早在7月12日的北約峰會上，後來宣布不會在下次大選尋求連任的英國國防大臣華禮仕（Ben Wallace）已公開批評過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對西方援助不夠感恩，更暗指烏克蘭把英國當成是「亞馬遜」（Amazon）。

無獨有偶，在同一天，白宮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被一位烏克蘭活動者質疑美國阻礙烏克蘭加入北約是「害怕俄羅斯戰敗，害怕烏克蘭戰勝」之際，面露不悅的他就表明美國納稅人「應該得到某程度的感恩」，指提問者的說法「毫無根據」。

一度反問「是否每天起床都要跟華禮仕道謝」的澤連斯基，此後公開連番強調烏克蘭對西方的感恩之情後，這場外交小風波似乎就告一段落。

不過，踏入8月，同一說法竟然又出自作為「抗俄援烏先鋒」的波蘭官員之口。對波蘭可能在9月後繼續禁止烏克蘭糧食進口的做法被批破壞團結，波蘭總統的國際政策辦公室主任Marcin Przydacz就聲言：「烏克蘭真的收到了很多來自波蘭的支持，我想他們應該慢慢開始感激波蘭近月、近年為烏克蘭所扮演的角色。」

跟澤連斯基在北約峰會上對華禮仕的初始回應一般，烏克蘭外交部竟然為此傳召波蘭駐烏大使責難。波蘭隨即召見烏克蘭駐波大使作回應，而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Mateusz Morawiecki ）也公開指出，波蘭大使是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第一天唯一還留在基輔的國家代表，批評烏克蘭傳召波蘭大使之舉從來都不應該發生，「波蘭給了烏克蘭如此巨大的支持，這種錯誤不應該發生」。

眼見勢色不對，澤連斯基就出面打圓場，對波蘭的「歷史性支持」表達「重大感激」，稱波烏合作才造就了從大海到大海之間（按：指的是波羅的海和黑海）的歐洲防衛盾。

這一種過去一年半也幾乎沒有出現過的外交風波接連發生，似乎不是西方國家或組織部份政治人物的無心之失，而是有意向烏克蘭的施壓之為。「不夠感恩論」要說明的是西方援助並非烏克蘭應得之物，「割地進北約」論是要顯示出西方對於烏克蘭全面收復領土的訴求並沒有貫徹始終的支持，最終是願意在此施壓烏克蘭來跟俄羅斯談判的。

這些表態可算是西方計劃本年底促成停戰的預先鋪墊。烏克蘭看在眼內，不得不猶自心驚。

不過，停戰不是一隻手就能夠拍得響的。西方國家在政治上不能容許任何「烏克蘭戰敗告終」、「西方對烏克蘭始亂終棄」的觀感，因此必須得到俄羅斯一定程度的讓步和配合，並爭取到俄羅斯接受烏克蘭以某種明確的方式在戰後加入西方陣營和北約夠陣營作為條件。

問題是，當俄羅斯看到西方援烏決心出現動搖，還會願意接受各退一步的結局嗎？既然阻止北約東擴是俄羅斯進軍烏克蘭的首要目標之一，莫斯科會願意為了西方國家和國際社會對於其已經實質控制的烏克蘭領土的某種地位承認，而接受西方軍事力量擴展到自己家門之前嗎？答案很可能是不會的。

儘管西方可能真的已經對烏克蘭的戰事失去耐心，但客觀形勢可能會使他們不得不繼續跟俄羅斯比拼誰能夠堅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