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版西安事變 蔣介石張學良各有其人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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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發動「西安事變」兵諫蔣介石的歷史在中國人盡皆知,在多個維度上,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首領普里戈任(Prigozhin)發動的一日兵變都與此有相似之處。

普里戈任發動兵變,一出手就控制了軍事重地羅斯托夫,卡住了從俄羅斯本土通往烏克蘭前線的一條主要生命線,如果他真想造反奪權,普京會非常麻煩!

且不說他長驅數百公里已經一路毫無阻攔開到莫斯科臨近地區(這本身就暴露了俄羅斯的一個大問題,戰爭狀態下其內部安全防衛居然如此不堪,也難怪連莫斯科克里姆林宮都頻遭敵方無人機襲擊),有可能把俄聯邦政權一鍋端,給普京政權帶來即時覆滅風險,僅僅他盤踞在羅斯托夫割地堅守,都會讓俄羅斯出現崩潰局面。

如果瓦格納卡住羅斯托夫這個戰略要地一到兩個月,俄羅斯前線二三十萬大軍不僅可能糧草斷絕,必須回師自救,烏方若趁機反攻,更可能造成俄軍在前線兵敗如山倒的局面。如此以來,開戰後俄軍佔領的所有烏方領土甚至包括克里米亞,都可能一夜盡失,這同樣會在根本上動搖普京政權。

俄羅斯瓦格納集團兵變,圖為2023年6月24日,瓦格納領袖普里戈任接受白羅斯總統盧卡申科調解後,他麾下僱傭兵在羅斯托夫州頓河畔羅斯托夫(Rostov-on-Don)的俄南部戰區總部撤走。(Reuters)

所以,普里戈任若真想造反奪權趕普京下台,他絕不可能不做任何抵抗,才堅持一天,在盧卡申科介入斡旋下就同意放下武器,選擇到白俄羅斯避難。

普里戈任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對自己實力有清醒認識,自知若普京政府全軍反擊瓦格納未必有取勝把握,不願與俄聯邦政府正面對抗;二是作為俄羅斯國內的強硬派,本身又是在烏克蘭前線血肉戰場中博殺出來的人,不願看到俄軍在前線兵敗如山倒可能失去所有戰爭成果的局面;三是他發動這場震驚全球的軍事行動,更多的是想引起俄羅斯高層特別是主上普京對自己訴求的關注,收回俄國防部收編瓦格納的決定,同時撤換懲處指揮作戰不力的國防部長紹伊古等人。

以上三點,發動西安事變的張漢卿若得聽聞一定心有戚戚焉!

張學良當年發動西安事變,也是一無與南京政府、與義兄蔣總統介石全面為敵之心、之力;二也不願因殺蔣為禍致使中國內亂,給日本以可乘之機,進一步加深中國遭受日寇侵略的災難;三,其目的是為兵諫蔣介石把軍事重點放到抗日而不是內戰,他之前曾多次向南京政府表達過類似主張,結果不僅沒有被蔣介石採納,反而被訓斥得灰頭土臉,無奈之下,他就趁老蔣視察搞了一場西安事變,意在使自己的主張被老蔣採納。所以,歷史評價西安事變,都認為它是一場兵諫而非典型意義的軍事政變。

也正因為如此,張學良自問無愧,加之與蔣介石關係非同一般,自信蔣介石不會加害於他,遂不顧部下將領苦勸,堅持親自護送蔣介石回南京。但,張學良兵諫畢竟屬於以下犯上,且嚴重傷害了他與老蔣的私人關係,自古以來,哪個政權的政治人物能接受這種冒犯行為?哪個執掌權柄的政治人物會被部下如此公然要挾,在翻過身來還不計前嫌?一個也沒有!所以,一到南京,蔣介石即下令扣留張學良並送到軍事法庭審判,並在日後一提到張學良就恨恨有聲,多次說過「漢卿誤我」等話。

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創辦人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2023年6月24日在頓河畔羅斯托夫(Rostov-on-Don)發表講話。圖為影片截圖。(Reuters)

不過相對於對另一位西安事變將領楊虎城的冷酷無情,對張學良,蔣介石終究還是網開一面,對其終身軟禁而沒有取其性命。

和張學良一樣,普里戈任的日後人生軌跡,在很大程度上也將取決於普京的態度。若普京想取普里戈任性命,即便他流亡到白俄,也斷無生還機會;若普京念昔日主僕之情,又念在其及時放下武器,尚未給主上、給俄羅斯政權帶來顛覆性危害,願意放他一馬,他的人身安全應該還是有保障的。但即便如此,因為其犯上作亂行為對普京臉面權威、對俄羅斯權力秩序,以及對主僕信任關係的極嚴重傷害,普里戈任的自由空間也會被嚴厲限制,他在白俄會形同被軟禁,而且還得接受一定程度的來自俄聯邦政府的污名化與司法審判。

而且這還有個前提,普里戈任必須從此臣服閉嘴,不再對普京政府(包括其核心成員)指三道四,就怕他一派斯拉夫武夫性格,管不住嘴,三杯伏特加下肚,又發一通牢騷,若如此,其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