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疑深入俄境轟炸空軍基地　再次挑釁普京所為何事？

12月5日，烏克蘭軍隊對於俄羅斯的攻擊似乎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離俄烏實控邊境分別距離500公里和700公里的佳吉列沃（Dyagilevo）空軍基地和恩格斯-2（Engels-2）空軍基地分別發生爆炸，前者離莫斯科只得200公里左右，很可能是烏軍所為。如此屬實，這將會是烏方至今最深入俄羅斯國境的攻擊。

同一天稍後時間，俄方再次發動針對烏克蘭能源基建的導彈攻擊，烏方稱其空防系統擊落了70枚導彈的其中60枚，俄方則聲言所有17個攻擊目標盡數擊中。雖然兩段攻擊有時間上的先後，不過俄國的導彈攻擊很可能是早有安排，延續其10月以來的戰爭策略，並非特別針對其空軍基地受襲的報復。

根據俄羅斯國防部的說法，兩個空軍基地受到烏克蘭方面的「蘇製無人機」攻擊，俄方已將它們擊落，其碎片卻造成空軍基地和兩架飛機輕微受損，並造成3位軍人死亡、4人送院治理。烏克蘭官方沒有承認責任，但諸如總統顧問波多利亞克（Mikhail Podolyak）等烏克蘭官員則一如既往地以嬉笑手法回應：「地球是圓的……克里姆林宮沒有學習天文……如果有東西射到其他國家領空之中，遲早也會有不知名飛行物回到起點。」

同時，跟以往烏方不承認責任的一些攻擊一般，《紐約昤報》也得到資深烏克蘭官員匿名證實其發動攻擊的消息。

涉及俄羅斯「核武位一體」

對於這兩個空軍基地的攻擊，絕對是挑釁普京的行動。自10月以來，佳吉列沃和恩格斯-2兩個機場也是用以攻擊烏克蘭基建的俄國轟炸機基地，烏克蘭的反擊有明顯針對性。11月30日，德國《明鏡》就曾引用思格斯-2的衛星照片，推測俄方正準備對烏克蘭發動大型攻擊——幾日後此攻擊確實發生。

除此之外，思格斯-2亦是部份長程轟炸機Tu-160和Tu-95的基地，這些轟炸機屬於俄羅斯「核三位一體」中戰略轟炸機的一環。由此可見，這次攻擊的重要性並不止於對俄軍基建攻擊的反制，更是要證明「區區烏克蘭」也有能力打擊俄軍的「最終武器」。這當然是對開戰以來多次提及核武威脅的普京的一種故意挑釁。

剛好也在同一天，普京親自到10月曾被烏克蘭攻擊的克里米亞大橋上開車越橋，似乎是要向俄國人民展示俄羅斯堅挺如故的訊號，不過一個多月前局部被毀的大橋至今尚未修復完成。

烏克蘭對兩個空軍基地的攻擊，與其襲擊克里米亞大橋一樣，有着雙重意義。一是對於戰略要地的務實攻擊，二是具有象徵意義的針對性行動。這次深入俄境襲擊之後，俄羅斯軍事觀察者的輿論又再轉向指責軍方無能，有如克里米亞大橋受襲之後一般。

而到了12月6日，俄國邊境省份庫爾斯克（Kursk）亦傳出有空軍基地受到烏克蘭無人機襲擊的消息。我們暫時不能確定烏克蘭會否繼續同類攻勢，以作為對俄國連番攻擊烏克蘭基建的回應。

武器有限的烏克蘭何以深入俄境？

由於兩個空軍基地射程看似遠超烏克蘭能力所及，外界也在紛紛猜測烏軍是如何深入俄境發動攻擊的。為免烏軍攻擊俄國國境目標，美國供給烏克蘭的「海馬斯」多管火箭砲（HIMARS）只配備射程80公里的精準彈藥；《華爾街日報》日前亦引國防部消息報道稱美國供烏的海馬斯還經過了特別改裝，使烏克蘭不能把發射器用於其可能從美國以外來源得來的更遠射程彈藥（主要是「ATACMS」）上。因此，對於這兩個空軍基地的攻擊較可能來自烏克蘭自身的武力。

據分析，過去烏克蘭對克里米亞或俄國與烏邊境交接地區的攻擊，多使用無人機或短程彈道導彈，而深入俄境的攻擊則以地下組織人員深入為工具。不過，從這次空軍基地攻擊的資訊來看，尚無小隊襲擊的痕跡。因此，無人機襲擊的可能性較高。

其中一個可能是市場上的買到的無人機，透過烏克蘭改裝而變成「自殺式無人機」。烏克蘭軍隊開戰以來一直以「土法改裝」聞名，其在10月底針對克里米亞黑海艦隊的攻擊就傳言是噴射飛船裝上鏡頭和火藥再改裝而成的「水上無人機」所為。

事有湊巧，10月時，一家烏克蘭國有軍火商Ukroboronprom曾發布一張其聲稱能飛行1,000公里、載重75公斤的無人機照片。該公司在12月3日亦聲言已完全一系列測試。人們也在猜測這次攻擊背後是否就是這種烏製無人機。

還有另一個可能則是基於蘇製無人機的另一種「土法改裝」。本年3月就有一架被改裝過帶有彈頭的Tu-141蘇製無人偵察機離奇撞毀在距烏克蘭邊境近600公里外的克羅地亞首都薩格勒布（Zagreb）；6月，也有俄國邊境省份庫爾斯克官員聲稱擊落了一架烏克蘭T-143無人偵察機。對於12月5日的襲擊，《今日俄羅斯》就引述俄國軍事特派員Aleksandr Kots指其為烏方Tu-141所為。

不過，這些偵察機已經是上世紀70年代的技術，Tu-141更在蘇聯解體後退役；到2014年，面對俄國進侵無器可用的烏克蘭才將之勉強服役。曾稱無人機很可能由烏方在俄國境內發動的美國外交政策研究所（FPRI）資深分析員Bob Lee認為，如果幕後兇手真的是這種由偵察機「土法改裝」成攻擊機的Tu-141的話，這將對俄羅斯的空防體系來帶重大疑問。畢竟，如果無人機在烏克蘭境內起飛，它們起馬飛越了數百公里的俄羅斯領空，最後竟能迫近作為俄國對烏攻擊和核武能力核心的空軍基地，更造成了基地財產一定程度的損毀。

而烏軍之所以敢於深入俄境攻擊，與此刻戰爭發展有密切關係。

維持主動　避免勸和？

在冬天降臨之後，美方認為烏克蘭戰爭上的攻守將大大緩和。由於戰事緩和對於正處於被動的俄羅斯構成優勢，也讓歐美與俄羅斯有了鑽研談判條件的空檔，一心求勝、主張寸土不讓的烏克蘭一直堅持戰爭將會在寒冬中繼續下去。前線戰場僵持之際，烏克蘭必須透過其他手段推進戰局。

另一方面，美方向來擔心烏克蘭過激的攻勢會導致俄羅斯升級戰事，使全球走向核戰邊緣，對於輸出更精良武器一直遲疑。但當烏克蘭步步進逼地挑釁普京，而普京卻不敢或遲遲不願在戰爭性質上的升級的話，這也將使美國更敢於接納烏克蘭的武器要求，長遠對烏克蘭一方有利。

《衛報》就有報道引述西方官員稱，基輔進行一些冒險軍事行動之前，並不是每次都知通知其西方盟友。該名官員認為基輔此舉是有意避免西方的勸阻，因其此前就曾在西方壓力之下放棄過一些攻擊。這次深入俄境的行動，可能就屬於這一類。

為了維持戰爭中的主動，以至抵禦被迫談判妥協的任何可能，類似的冒險行動未來可能陸續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