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密電北京 兩軍共守底線
9月14日,一則關於中美軍方幕後通電的消息,引發美國輿論的普遍關注。尤其特別的是,這種通電的發起方是美軍最高將領,目的是在美國2020年大選亂局期間知會中國軍方高層,美國不會對中國開戰。拜登(Joe Biden) 當局15日已間接承認了這則消息的真確性。美國右翼則批評美軍將領這種行為是「叛國」行為。
這個故事或爆料本身在美國國內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它所體現出的中美兩軍幕後溝通與協調才是值得關注的。這從另一個側面看出,美國對華發動輿論戰、科技戰和貿易戰的同時,美國軍方最不希望和中國發生軍事衝突。
2020年大選衝刺階段,外界不少聲音都不敢排除時任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通過短暫的對華軍事操作轉移視線,向國內支持者樹立強勢領導人形象,包括在台海和南海地區可能和中國發生衝突。而根據美國媒體的爆料,2020年美國大選衝刺階段,美國軍方的確存在過這種擔憂。
兩名《華盛頓郵報》記者伍德沃德(Bob Woodward)和科斯塔(Robert Costa)在即將出版的新書《危局》(Peril)爆料, 2020年10月30日,也就是美國大選前4天,以及2021年1月8日,即國會山暴亂髮生2天后,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Mark Milley)曾兩度致電中共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參謀長李作成將軍,向他保證,美國是穩定的,不會對中國發動襲擊,如果發動襲擊,也會提醒中方。
也就是說,在美國選舉年中美關係緊繃的狀態下,美國軍方還是選擇繞開總統,和中方溝通,確保兩國不會因為特朗普的可能失控而發生軍事衝突。特朗普14日否認這類爆料,稱自己從未想過要攻擊中國。但實際上他沒有必要出面否認,畢竟美軍將領採取的只是一種預防性舉措,只是對當時形勢的一種研判,旨在避免風險。而且,米利第二次通話是在和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溝通後打給中方的,後者詢問他是否有辦法防止特朗普發動核戰爭。
這種預防機制體現了中美兩軍關係的特殊性。這種特殊一方面是美國軍方、政黨及總統之間的關係所決定的,另一方面則和中美關係的複雜性有關。
根據美國《憲法》,美國總統是政府首腦、國家元首及三軍統帥。但美國國會也有法律明確將執政黨同美國武裝力量分割開來。雖然總統是三軍統帥,但軍方領導層也要按照憲法賦予的、國會法律所規定的決策機制和程序行事。佩洛西和米利通話,兩人一拍即可,也是為了確保程序上能夠阻止特朗普可能的破壞性行為。
雖然美國建國以來尚未出現武裝力量和行政部門之間的權力衝突,但美軍領導層在特殊時期也會警惕總統可能的違憲或違法行為。比如,1974年8月時任總統尼克遜(Richard Nixon)面臨彈劾期間,時任國防部長施萊辛格(James Schlesinger)就曾明確向軍方下達指令,在接受尼克遜指令前一定要先知會他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
拜登上台以來,美軍在南海的活動更加頻繁:
中國則是黨指揮槍,堅持共產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所以決策權和執行力之間沒有任何模糊空間。這一點和美國不同。特朗普執政後期引發的憲政危機,包括國內對他可能通過軍事襲擊轉移選民注意力、吸引選票的擔憂,都和美國憲政體制下的一些模糊空間有關。這迫使美國軍方不得不私下和中國軍方溝通,做出澄清和保證。
比如,米利和中國軍方的第一次秘密通話就是為了向中方做出保證。米利得到情報認為,中方可能認為美軍正在南海準備發動襲擊,當時兩軍在南海都在舉行軍演,且打中國牌的特朗普對華態度強硬。米利於向李作成保證,美國政府仍然穩定,一切都會安好無事。美國無意攻擊中國,也沒有任何對華作戰行動。如果美國要進攻,也會提前告知中方。
大選後拜登就職前10多天的第二次秘密通話更能突顯美軍的審慎姿態。根據爆料,當時還打電話給美軍印太司令部上將戴維森(Philip S. Davidson),建議他推遲當時即將舉行的軍事演習。這些做法也是為了消除北京的擔憂。
這種秘密通話可能會讓美國國內極端派和個別盟邦感到不適,但它恰好有助於中美兩國降低衝突風險,突顯華盛頓精英不與中國開戰的底線。而且,在美國結束中東兩場戰爭之後,美國軍方也不希望開闢新的戰場,非常願意和中國軍方對話。只不過礙於兩國政治氛圍,美國軍方又不得不限制和中方的對話。
但是,兩國政治氛圍越緊張,兩軍就越有必要開展接觸。尤其是兩國歷史和文化差異大,兩軍想要消除誤解、防止誤判,溝通模式就應該別具一格,不受體制或意識形態等因素的約束。
現在,拜登政府強調對中美關係進行負責任管控,實際上不光是指外交接觸,而是更多指兩軍之間的溝通。如果拜登繼續延續強硬的對華政策,美國軍方和北京開展公開和幕後接觸的壓力就越大。預計接下來,美軍仍會尋求開展和中國的軍事接觸與對話。這也是白宮尋求中美元首會晤的一個必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