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的「靈活」與拜登的「分寸」尚不足以重啟朝核談判

韓國情報機構近日透露，朝鮮對美韓發出了信號，宣稱美韓如果要想重啟與朝鮮的無核化談判，朝鮮的金屬出口、精煉燃料和其他必需品的進口制裁就必須先行解除。朝鮮還要求放寬對其奢侈品進口的制裁，以便其能夠進口高檔酒和西裝。
此外朝鮮還提出，因為其經濟去年受到新冠疫情和惡劣天氣的打擊，希望國際社會提供大約100萬噸大米。此前，聯合國糧農組織曾預測，朝鮮正面臨約86萬噸的糧食短缺危機。

朝鮮的和談信號得到了美韓的積極回應。8月6日，韓國外交部長鄭義溶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通了電話，雙方討論了與朝方進行合作的方案，表示將繼續努力與朝方接觸，並就謀求對朝人道主義援助計劃達成共識。

朝韓雙方最近才恢復中斷了13個月的熱線電話，朝鮮向韓國提出的上述和談先決條件很可能是通過熱線傳達的。儘管金正恩的胞妹金與正最近表示，朝韓之間恢復熱線只不過是重新連接兩國的「實際」關係，不該被過多解讀，朝韓兩國也不會舉行首腦峰會。但從目前跡象來看，朝鮮有重啟半島無核化談判的願望。

其實早在今年6月，金正恩在朝鮮勞動黨第8屆中央委員會第3次會議上，就曾發出與美國對話的信號。他宣稱，要進一步提高朝鮮的戰略地位與作用，主動營造有利的外部環境，密切關注並靈活應對變化的局勢，集中力量管控穩定朝鮮半島局勢，必須對美國做好對話和對決的兩方面準備。

金正恩的「對話和對決」表態並非虛言：一方面朝鮮仍在繼續開展其核與導彈計劃。一份向聯合國安理會朝鮮制裁委員會提交的報告披露，儘管朝鮮的經濟形勢今年上半年出現惡化，但是平壤卻不顧國際制裁，繼續發展核與彈道導彈項目，並在海外尋求相關材料和技術。另一方面，迫於國內經濟困境，朝鮮也在等待時機，做好與美韓談判的準備。

拜登（Joe Biden）政府上台至今，朝核問題並不是其關注的核心議題，但韓國文在寅政府一直在以各種方式努力說服美國在朝鮮問題上有積極作為。在2021年的新年記者會上，文在寅就提到在對朝和談中，其「剩下的時間不多」。為促成和談，文在寅政府到處奔走，調整了外交安保團隊，重用自金大中政府以來深度參與朝韓首腦會談的官員。為了維護國際信譽和兑現盟友責任，拜登政府也在積極尋求與朝對話。

拜登政府對歷屆美國政府的朝鮮政策進行了重新審查，認為奧巴馬（Barack Obama）政府的對朝「戰略忍耐」政策和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希望與金正恩達成「大交易」的做法，實施效果不理想，都需要改進。為此，拜登政府強調美國將尋求「有分寸和實用」的方法，依靠盟友、尋求與中國談判與合作，實現對朝關係朝着「可信、可預測和具有建設性」的方向發展。

拜登政府提出的「有分寸和實用」的對朝政策，與金正恩提出的靈活務實與「對話和對決」兩手準備策略，看起來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但美朝談判在經歷了特朗普時期的大起大落後，互信極差，雙方都顯得非常謹慎，往往是走一步看一步。

美國希望能與朝鮮達成一個可操作的核軍控和雙邊或者多邊關係協議，也希望朝核問題相關國家、特別是中國能夠發揮積極作用。但如果朝核問題困局依舊，將仍然保持「極限施壓」手段。朝鮮也希望通過談判能達成某些交易，減輕國際制裁壓力，促進經濟增長。

但從目前跡象看，很難讓國際社會對美朝談判有足夠信心。朝核問題也很難再出現克林頓（Bill Clinton）政府時期與朝鮮達成《核框架協議》的契機，以及特朗普與金正恩的幾次「特金會」所帶來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