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見拜登後連線北京 普京與習近平的「對錶」時刻
6月28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俄羅斯聯邦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的視頻會晤如期舉行。一如俄羅斯《觀點報》等主流媒體所預估,兩國在全面戰略伙伴關係的廣度,全面探討了發展現狀和前景,討論了雙邊和國際議程上的熱點問題等內容。
聯想到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與普京於6月中旬的會晤、擬定10月舉行的二十國集團(G20)峰會,以及大概率在數月內發生的中美峰會,北京與莫斯科正愈發協同面對美國之時的共識。
而推動這一系列地緣調整的原動力,應屬莫斯科在政治、外交領域上所採取的積極主動。
對外界來説,拜登的種種外交嘗試和努力,顯示出了華盛頓的主觀能動性。無論是3月時的美日印澳(Quad)峰會,以及此後的七國集團(G7)峰會大都能展示這一點。華盛頓在與莫斯科的接觸中,也顯出了這種具備拜登特色的主動性。拜登在與普京的記者會上,講了不少和中國相關的話題,在離場後的記者會上,拜登也向記者們稱俄羅斯目前正處於非常艱難的境地,「正受到中國擠壓(being squeezed by China)」云云。
對此,莫斯科顯出了相當的自信。在6月21日,在中國駐美國大使崔天凱發表辭別信的當天,他既受邀到訪俄羅斯駐美大使館,與剛剛重返華盛頓的俄駐美大使安東諾夫 (Anatoly Antonov)會面,後者並向崔天凱通告了6月16日俄美峰會的情況,堪謂北京與莫斯科此後圍繞「美國問題」相互協調的一種寫照。
正如普京自己所言,俄羅斯之所以不擔心中國,之所以不受美國等西方國家的言行影響,並非因為盲目自信,而是首先因為有強大的軍事實力做擔保。
俄軍先在普京與拜登見面之前幾天和期間,前所未有地深入太平洋4000餘公里,在夏威夷以西500-800公里的水域舉行了「摧毀航母」的演習,這一敏感性使得美軍一方面嚴加戒備,另一方面卻不敢大事渲染,以此驚擾普京和拜登的會晤;此後,俄軍又在6月23日用一噸航空炸彈逼退了前來黑海挑釁的英軍艦隻,並在英方矢口否認之後,隨即由俄國國防部公佈影像「證據」,證明俄軍的確開火驅離了英艦。
值得留意的是,俄羅斯將英軍該行動視作「北約行動」,凸顯了莫斯科對華盛頓一側的警惕。對俄方來説,美俄之間的現狀缺少信任的氣氛,缺少對議程的共識,以及缺少克服各種困難問題的政治意願。譬如烏克蘭問題、伊朗問題、俄歐關係等問題,美俄之間長期以來缺少具備建設性的答案。在西方國家樂於炒作「俄羅斯駭客」,熱衷於關注「俄羅斯異見人士」之際,加之美方仍在對「北溪二號」(Nord Stream II)等俄歐項目展開施壓,面對這些「口惠而實不至」的作法,老道如普京不可能在美國推動的首腦會晤中,做出什麼令美國愉快的應允或讓步。
普京本人在5月25日還強調「俄中關係處於歷史最好時期」,「俄方堅定致力於推動俄中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高水平發展,願進一步同中方密切戰略協調與配合」,這使得6月28日的中俄首腦對話變成了在這一基礎上的延伸。這與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1月18日談及的「俄中協作永無止境」等語形成了一種印證。
念及美國對中國發起的一系列「合縱圍堵」的嘗試,以及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到的「聯俄抗中」的企圖,俄羅斯反而於近月愈發高調地表達這類「俄中聯手」的姿態,擺明了是讓拜登死心。而採取這種決定,一方面或許是向北京「雪中送炭」,以便未來要價,另一方面也有着時代所驅的「不可不為」。
對俄羅斯來説,重建太空站能力並加入中國空間站合作將成為近期的重大議題
中俄之間擁有廣泛共同利益。雙邊貿易額已連年超過1,000億美元,即便是2020年受到疫情影響,也仍然保持了這一水平。雖然相較於中日貿易(2020年為3,175.38億美元)和俄歐的(2020年為1,743億歐元)並不算高,卻是連年增長。普京在6月5日接受中國媒體採訪時還專門強調俄中關係發展與時俱進,在飛機制造、月球科研、能源、環保、人文交流等廣泛領域開展着密切合作。除了這些眾所周知的領域,兩國在地緣政治、地區安全及穩定乃至「打破被西方壟斷的主流意識形態」這些領域,都有長遠的合作空間。
説到底,不僅是在拜登的四年任期內,在可預見的數年、十數年、乃至二三十年裏,中俄合作的空間都很難改變,美國也不可能輕易讓俄羅斯信任西方陣營,很難給出讓俄羅斯對中國「兩面三刀」的開價。
更何況拜登還於6月5日在《華盛頓郵報》發表評論,不僅要求歐洲「團結一致,應對俄羅斯對歐洲安全的威脅」。這種號召,使得受美國因素影響,確保高層之間的相互尊重,以互信為基礎,以產業互補為動力的中俄關係,仍有繼續提升的可能。
而相較於其他「間於中美」的各國之窘迫和難堪,普京在面對中美兩方時,則游刃有餘地掌握着相當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