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加歐塑造刻板印象　中國或可用左翼外宣破局

近日，歐美英加幾乎在同時就新疆問題制裁中國，制裁舉措涉及四位中國高官與一家實體，相關聲明中幾乎異口同聲地提到中國在新疆系統性侵犯人權的問題。

毫不誇張地說，西方陣營就新疆問題的制裁不過是中國國際形象困局的最新例證。如果把視線拉長到新冠疫情爆發以來的種種「形象衝擊」，中國所面臨的國際形象困局之嚴峻更可見一斑。

彼時，由部分西方輿論塑造的「疫情流行中國主責論」成為國際輿論場的常見話題。更為不利的是，在西方陣營仍然把持着輿論及話語體系制高點的當下，中國尚無法從根本上找到上述困局的破解之道。

不過，如果就技術層面而言，那種從西方輿論高地邊緣入手，曲線救國式的「反污名化」宣傳手段還是頗有用武之地的。這方面，以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為代表的中國新興外宣平台已經做出了一些有益嘗試。

以CGTN為例，該平台打造的以「基建狂魔」屬性為背景，通過一帶一路戰略推送至廣大外部世界的中國「全球建設者」符號已經為中國國際形象帶來了不少正向增益。

這種意識形態中立化，而專注於實際治理效能的宣傳方式在西方與亞非拉都引發了為數不少的意識形態相對淡漠的中間群體的共鳴。尤其是在全球霸主美國「戰爭販子」形象的襯托之下，中國的「務實建設者」形象顯得更為熠熠生輝且難能可貴。

如果單純從「講好中國故事」的角度出發，在西方仍然佔據話語體系與輿論主導權的當下，CGTN的上述策略已經取得了不錯的階段性成果。

但這種基於治理效能的正面形象輸出終歸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欲達到中國國際形象的系統性突破，謀求與外部世界——尤其是西方陣營內部的特定群體達成必要的價值理念或意識形態雙向認同仍然是不容迴避的重大課題。這方面，另外一大非西方強權俄羅斯的外宣策略提供了可資借鑑與比較的樣板。

以俄羅斯外宣第一天團今日俄羅斯（RT）電台為例，其起家時採取了與當前CGTN類似的左右逢源，弱化意識形態之爭的外宣策略。根據探索階段的反饋及日漸明晰的俄羅斯「東正教國本化」的意識形態定位，RT隨後將外宣重點轉向西方陣營內部的特定群體——即右翼保守主義者。

這一群體在當前西方（特別是歐洲）輿論場「白左當道」的情況下，近乎處於失聲狀態。此時，以「右翼代言人」形象出現的RT無疑讓上述群體有着某種「久旱逢甘霖」的欣喜之情。因此，這一群體爭先恐後地投入RT懷抱的情形就不足為怪了。

在爭奪歐洲右翼的輿論戰中，RT還據此發展出了一套較為系統的「基督教保守主義」話語體系。該話語體系將普京治下的俄羅斯描述為「歐洲基督教傳統的守護者」，並以此為據對「白左普世價值」進行了綿裏藏針卻直擊要害的批判。在RT「潤物細無聲」的教化之下，多數歐洲保守主義者已經改弦易轍，將俄羅斯視為其精神母國，而將「白左當道」的歐盟視為無可救藥的「墮落之地」。

與俄羅斯不同，沒有深厚基督教傳統的中國很難與歐洲右翼保守派構建起穩固的價值觀認同紐帶。但RT對西方主流意識形態進行深入淺出之解構的「春秋筆法」卻頗值得中國外宣平台借鑑。

從歷史維度入手，逐步消解被歐美主流輿論奉為圭臬的「民主自由」聖經的神聖性。再輔之以對那些在「民主自由」體制下無解的現實困境的條分縷析（比如近來反覆發酵的新冠疫情），來徹底擊碎西方主流輿論塑造的「普世天國」幻夢。

在此前提下，中國需要找到西方陣營內部特定目標群體，並與之構建相對穩固的認同紐帶。結合中國體制的歷史傳承與西方當前的政治格局，最合適的目標群體無疑是歐洲那些帶有「紅色因子」的左翼力量。

與滿口「民主自由」的「白左」不同，歐洲「紅左」仍然保有對西方現行體制相當程度的批判精神。其中以法國「左翼雄心」梅朗雄（Jean Melenchon）領導的不屈法國與法共以及被歐盟主流輿論貼上左翼民粹主義標籤的五星運動最為典型。

如果說當代俄羅斯的外宣是在用保守主義右向解構西方普世話語體系的話，中國未來的外宣則需要藉助國際共運與毛澤東「紅色革命」遺續從左向瓦解後冷戰時代西方的普世主義大夢。

不可否認的是，由於西方陣營仍然把持着全球話語體系與輿論的制高點。中國的「左翼外宣」嘗試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期內將面臨不少阻礙，但無論前途如何荊棘密佈，走出意識形態中立化舒適區，謀求構建與外部世界價值理念認同紐帶的「深度外宣」都是中國必須直面的重大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