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係|拜登對華「戰略耐心」的三種決策困境
白宮新聞發言人普薩基(Jen Psaki)1月25日回答記者有關拜登(Joe Biden)政府對華關係提問時,提到要以「戰略耐心」(strategic patience)的手法處理對華關係。熟悉國際關係的人都明白,民主黨政府最喜歡利用各種政治名詞或外交辭令,包裝自己尚未成型的方案和政策。「戰略耐心」就是其中之一。
從民主黨政府過去執政經歷來看,「戰略耐心」的策略其實並不奏效,尤其體現在應對朝鮮半島問題方面。它實際上就是美國一種低成本的等待和不作為策略,手法上只注重施壓和管控,而不是解決實際問題和關切。可以說,這種策略是失敗的。
普薩基在奧巴馬(Barack Obama)時期就擔任過政府發言人,面對記者圍繞中美關係的連番提問,她至少三次提到「耐心」。從這種回應姿態來看,拜登新政府外交團隊還在磨合,尚未制定出可行、有效的對華戰略。
如果更好地理解這一「戰略耐心」,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解讀。
拜登曾和中國領導層交往密切,對華關係認識也在發生變化。點擊查看大圖:
第一,須對中美關係降噪降温,回歸傳統穩定的博弈路線。
過去四年,特朗普(Donald Trump)右翼政府執政,給對華關係帶來的大的轉變,相關決策也過於急躁。拜登上台後就是要改變這種急躁,讓美國決策冷靜下來,回到坎貝爾(Kurt Campbell)所說的和中國「穩定競爭」的狀態。這也是拜登外交團隊智囊設計和完善對華戰略的一個基本前提。
如果進一步解讀普薩基之表態,現在的白宮需要一個全面戰略,更加系統地解決中美之間的問題。而且,這種戰略是跨部門、跨黨派且和盟友協商過的戰略,所以需要一定的時間,也要保持一些耐心。
第二,拜登不得不延續特朗普時期部分政策或策略。
基於特朗普時期對中美關係帶來的傷害,以及當前華府兩黨對華強硬的輿論氛圍,拜登政府重新審視前政府對華政策的同時,也要考慮延續部分奏效的策略。譬如,拜登政府將在一段時間內保持特朗普時期的對華關稅;拜登上台後已依據美國《1930年關稅法》對知識產權侵害等問題針對中國發起的「337調查」,基本上延續了特朗普時期對華「301調查」的做法。拜登政府淡化或否定脱鈎路線的同時,也不得不保留部分脱鈎的策略。
而對於特朗普限制中國企業上市或對美投資的行政令,白宮要進行跨部門、甚至跨政府溝通,重新審視其中利弊。這個審視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和耐心。但從這種「耐心」來看,拜登對於廢除一些特朗普時期對華行政令是持開放態度的。
第三,中國並非緊要的優先議題,對華關係從「管控」開始。
以內政抗疫和刺激經濟為先的拜登新政府,中國議題絕非其當前優先事務。任何對華決策都要服務於美國內政利益。但為了成功調整四年來的對華關係,拜登就需要重新校準美國利益所在,管控彼此分歧,把握好對華接觸與競爭之間的平衡。這樣也有助於和特朗普時期政策劃清界限。
而且,拜登政府和中國政府互相都很了解對方,在這個時候雙方任何一方出手,都要把握好時機和分寸。尤其對於拜登政府,為了降低決策的「可預測性」,他們也不可能繼續像奧巴馬時期那樣決策。但無論是穩定的競爭,還是務實的合作,美國對華關係決策都要首先做好對雙邊分歧的「管控」。
所以,白宮整體上還在評估對華政策,保持「戰略耐心」也是出於謹慎,是回應外界有關中美關係疑問的權宜之計。
尤其是面對國會兩黨對華強硬的政治訴求,白宮在出台有效對華政策前,可以借「戰略耐心」的提法,緩衝來自兩黨在香港、台灣和新疆等涉及中國核心利益議題上的施壓。這也有助於白宮在延續特朗普時期對華強硬姿態的同時,迴歸傳統外交做法,最大限度地降低對華決策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