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暴亂|一國之衰敗由不再實事求是開始

撰文:吳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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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會定於周三(1月6日)舉行聯席會議,認證2020總統大選的選舉人票結果。而在國會開會前幾日,便有大批美國民眾在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呼籲下奔赴首都華府,誓言「為特朗普而戰」,挑戰「詐騙選舉結果」。

當地時間5日至6日期間,華府至少有10萬人聚集,民兵聯盟、匿名者Q﹙QAnon﹚、驕傲男孩﹙Proud Boys﹚等右翼團體佔據華盛頓紀念碑、自由廣場和國會大廈周圍。最終,這場「拯救美國」(Save America)集會在特朗普不會放棄和承認落敗的表態下,演變為暴力衝突。雖然特朗普在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等人的敦促下於Twitter呼籲民眾保持和平,但已然無改形勢失控。

約200人於5日深夜前往白宮附近「黑命貴廣場」,有人辱罵維持秩序警員,隨後發生衝突,警方用胡椒噴霧驅散人群,並逮捕數名男女。6日,支持者衝入國會大樓,與警方爆發對峙,下午15時左右有一名女子在國會大廈內被警方射中,於當地時間下午18時左右被NBC等媒體及華府都會警方發言人證明不治身亡。

按規定,美國國會6日的聯席會議只要一名參議員和一名眾議員對某州選舉人投票結果共同提出異議,就要對此進行辯論,時間可達2小時,然後兩院各自表決,獲多數同意才能推翻該州投票結果。目前逾百名共和黨眾議員和12名參議員表示要挑戰6個搖擺州選舉人團認證結果。致使整個程序恐拖到7日凌晨,不過各界普遍預估不會改變國會認證拜登勝選總統的結果。

是以,這是一場在各方預估之內,卻又無法不令人感慨的暴亂。縱使各界都普遍預估6日華府將發生暴力衝突,乃至釀就血案,可是當擔架上年輕女子滿面鮮血的畫面經電視轉播而傳遍世界,人們還是震撼了——加拿大總理、北約秘書長等西方領導人對情況表示憂慮和震驚,俄媒則大多抱以調侃和譏笑,中國網絡在多有諷刺之聲之餘,也更有一種感慨:「世界民主燈塔」的美利堅,何以至此?

MSNBC電視台拍到中槍女傷者滿面鮮血,似乎陷入昏迷狀態。(MSNBC)

這種感慨難免少見多怪,美國民風之彪烈、警察之悍猛,舉世共知,美國社會之撕裂也已不是什麼稀奇古怪之事。即便民主黨藉着副總統作為參議院議長的一票拿下兩院主導權,待得拜登上任之後,未來數年也只會一再發生這類事態。在嘗過權力甜頭之後,行將卸任的特朗普過去數周也早就在以各種激進法案為自己的「在野政途」鋪路。

混亂、撕裂、衝突、低效,這將是美國政治的新常態。美利堅作為「民主燈塔」已然坍塌,且已坍塌多年,2021年1月6日的事態僅為又一次瓦礫落地的轟鳴。所幸美國社會尚有一定韌性,美國制度也有其糾偏的基底,更重要的是現行國際政經規則依舊以美國利益為基準而建立,美國依舊可以通過美元和媒體等工具為將傾之大廈提供一定支撐,提供扭轉的可能。這也是拜登政府未來數年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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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世界而言,這並不重要。世界不會等待美利堅,中歐投資協議、區域全面貿易夥伴協議(RCEP)、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AfCFTA)都是最好的證明;也並非僅有美國才能作為「民主燈塔」,日本、法國、英國、加拿大,乃至新加坡、伊朗、中國,都在按自己對民主的理解進行政治嘗試。是以美國華府1月6日亂象最大的啟發,無疑還在於這是美國國運步向衰落的又一大訊號——而造成這衰落的原因,始於假借自由之名,對事實的否認。

無論是一人、一城還是一國,其墮落必然由脫離事實開始。當一再確認的選舉結果可以被無端否認,當人們只在意「我所相信的事實」,蓄意傳播片面的信息,當黑可變成白,當總統指鹿為馬,又怎可能不陷入衰敗?

實事求是,這麼簡單的道理,總有人不明,也就總有人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