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100國的呼聲：西方是時候考慮放開疫苗知識產權了

隨着美國輝瑞（Pfizer）、英國牛津和阿斯利康、俄羅斯「衛星五號」、中國國藥集團的疫苗相繼公布有效率，不少國家已經或者準備開啟大規模接種的工作。大批量的疫苗是各國的迫切需求。

墨西哥外交大臣埃布拉德（Marcelo Ebrard）12月10日宣布，墨西哥政府當天與中國的康希諾生物簽署了預購協議，決定購買3,500萬劑由該公司研發生產的新冠疫苗。此外，墨西哥還與英國阿斯利康（7,740萬劑）、美國輝瑞（3,440萬劑）及世衛組織牽頭的新冠肺炎疫苗實施計劃（即COVAX計劃，3,440萬劑）簽署採購協議。考慮到墨西哥總人口在1.1億左右，而多種疫苗也須兩劑注射，這些疫苗恐怕還難以實現全面覆蓋。

除了墨西哥之外，印尼也在購買中國疫苗。12月6日，120萬劑中國科興生物研製的疫苗運抵印尼，接下來的2021年1月，印尼還將收到180萬劑中國疫苗。2021年的1月和2月，科興生物將陸續提供足夠生產4,500萬劑疫苗的原材料，供Bio Farma在印尼本地生產疫苗。另外，印尼衛生部12月3日宣布，允許採購中國國藥控股、英國阿斯利康製藥、美國輝瑞與莫德納等公司的疫苗。印尼總人口有2.7億左右，可以看出，疫苗缺口依然非常之大。

中國國藥集團公開展出的兩款新冠病毒滅活疫苗：

相比之下，美日歐等發達國家早已預定了足夠的疫苗。比如人口約為3,700萬的加拿大提前預定了足夠全民每人打10劑的數量。總部設在英國的「全球現在正義」非政府組織估計，輝瑞、莫德納2021年產能的82%、78%已被西方預定，加起來接近20億劑。菲律賓新冠肺炎疫情政策與新冠疫苗計劃負責人小卡利托·加爾維茲（Carlito Galvez Jr）12月2日無奈稱：「發達國家已經佔據了全球疫苗市場的80%。因為COVAX又拿到了2%的份額，現在我們正在為18%的市場份額而努力。」

顯然，疫苗已經出現了兩極分化的態勢：佔據全球人口少數的發達國家手握充裕的疫苗訂單，佔據全球人口大多數的不發達國家面臨疫苗嚴重不足的困境。

面對這樣的「不公」，印尼和南非等國家謀求解決之道。10月，在世界貿易組織（WTO）召開的《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TRIPS）理事會上，印度和南非發起倡議，呼籲在TRIPS下，為成員國生產新冠治療藥物及疫苗專利提供豁免。

公共健康活動家普拉哈拉（Achal Prabhala）、經濟學家扎雅德夫（Arjun Jayadev）和貝克（Dean Baker）在《紐約時報》刊文提及，這一倡議得到了近100個國家的支持，但至今已經三次遭到否決。反對的最大聲音主要來自發達經濟體，比如美國、歐盟、加拿大、日本、英國等，它們給出的理由是知識產權保護可以推動疫苗創新與競爭，並不會對疫苗研發和分配構成實質性障礙。

站在發達經濟體的角度來看，它們的說法並無不妥之處。疫苗投入大、風險高、耗時長，通常，一款疫苗從研發到最終上市耗時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年之久。因此，疫苗是高投入、高利潤的行業。西方在疫苗研發上走在全球前列，英國的葛蘭素史克、法國的賽諾菲、美國的默沙東與輝瑞這四大疫苗巨頭掌控了全球的主要市場。手握疫苗的「知識產權」，西方的大製藥廠自然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值得一提的是，莫德納目前已經公開承諾不會在疫情期間執行專利，這比輝瑞、阿斯利康等邁出了重要的一步。但這還是不足的，因為專業技能、工藝技術和疫苗其他的研發和製造技術也受知識產權規定的保護。其他國家仍沒有辦法獲得其疫苗的研發和生產技術。

如此一來，各方還是隻能寄望於西方。現在的問題是：手握技術的西方，相應的產能卻難以跟上。輝瑞已經表示，2020年的發貨量近能達到原本計劃的一半，既由此前1億劑的目標降至5,000萬劑。同樣，牛津和阿斯利康的疫苗今年只能供應400萬劑，與9月制定的3,000萬劑目標相去甚遠。

西方現在只是預定了大量的疫苗，如果產能出現問題，它們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拿到疫苗。這意味着，它們收貨的時間將大大推後，相應地，那些與輝瑞等簽訂合同的發展中國家接收疫苗的日子也要順延。新冠肺炎在全球蔓延已經近一年的時間，各國都期待疫苗儘快上市以走出疫情。如今的情況恐怕要讓各方失望了。

疫情困擾的不僅僅是某個國家或者某個地區，而是全球。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之下，即便發達經濟體搶先藉疫苗走出困境，大多數發展中國家遲遲不能擺脱疫情，全球經濟也難以恢復到正常狀態。在算計、等待的時間裏，各國政府要看到，越來越多的國民在感染甚至因此丟掉性命，經濟在進一步衰退。保護「知識產權」沒有錯，在特殊情況之時，西方國家也應該適時考慮印度和南非等近100個國家的呼聲了。這不單單是救他人，更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