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如何「內定」總理接班人？

7月10日新加坡舉行大選，新一屆國會的全部93個民選議席由192位競選人角逐。最終執政黨人民行動黨（PAP）以61.24%的得票率獲得83席，左翼的新加坡工人黨（WP）以11.22%的得票率獲得10席。

不過，相較於原本就不可能變天的「執政黨誰屬」之局面，是次大選也是對即將於未來一兩年內上台的新加坡第四代領導群體的民意試煉。幾年前曾表示可能再今年卸任的現任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早在2018年就扶持了第四代領導班子，當年11月人民行動黨第一助理秘書長一職也被現在副總理王瑞杰接替，到2019年下一任總理人選已經非常明朗。

雖然外界猜測李顯龍有可能因為新冠肺炎（COVID-19）的影響而推遲卸任計劃，但是王瑞杰的接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從新加坡的國父李光耀開始，政權交替的模式就已經確立，這套模式也一直維持着新加坡精英政治的現狀。王瑞杰是如何一步步成為新加坡「內定」的總理候選人？新加坡領導人的選拔顯然有一套既有的標準。

王瑞杰現年59歲，祖籍是中國廣東潮州，早年曾是時任新加坡資政李光耀的私人秘書，也曾擔任新加坡駐世貿組織（WTO）的談判代表、貿易工業部常任秘書等職。2005年4月，王瑞杰出任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局長，2011年當選國會議員，2015年的大選之後就任教育部部長，此後又轉任財政部長至今。在新加坡第四代領導班子中，王瑞杰的政治資歷最深。

這個晉升的路線和新加坡第二任總理吳作棟，以及李顯龍都非常相似，皆從國會議員開始轉入內閣，在接任總理之前擔任副總理的角色。從吳作棟、李顯龍到王瑞杰的從政經歷，也可看到新加坡領導人選拔的幾個決定性因素。

第一，直至第四代領導人，新加坡第一任總理李光耀的扶持仍然重要。和吳作棟、李顯龍一樣，王瑞杰在從政早期也獲得過李光耀的扶持。

王瑞杰曾於1997年至2000年間擔任李光耀的首席私人秘書，這一職務在政壇相當具有分量，新加坡的公務員手掌葉成昌、樟宜機場集團總裁李紹賢和貿工部兼教育部高級政務部長徐芳達，都曾擔任李光耀首席私人秘書。

李光耀在2013年出版的《李光耀觀天下》一書中，曾將王瑞杰形容為「我歷來最好的首席私人秘書。」可見李光耀對其相當賞識。

第二，具有豐富的從政經驗，特別是要在經濟調控層面有所歷練。吳作棟是經濟學出身，從政前曾是新加坡海皇輪船公司的董事經理，從政後先後擔任過財政資深部長、貿工部長；而李顯龍在32歲就曾被委任貿工部的政務部長一職，此後很快成為政府組織的經濟委員會主席，在內閣任職期間也多年在貿工部工作，擔任副總理之前先後成為金融管理局局長和財政部長，提出多項經濟改革政策。

王瑞杰則也曾4年擔任貿工部常任秘書，在2005年至2011年間任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局長，並且經歷了2008年金融危機的考驗，這期間在穩定貨幣價格、健全隱含體系以及提升企業和投資者信心方面起到領導作用，兩度在壓力之下堅持收緊貨幣政策，在2011年被英國《銀行家》雜誌在2011年評選為「亞太區最佳中央銀行行長」。

此後在擔任財政部長期間，王瑞杰又負責主持財政預算案工作，在幫助企業轉型、拓寬國際市場和培養高科技人才方面都提出過計劃。6年的金融管理局局長、4年財政部長，這樣的經歷讓王瑞杰成為第四代領導班子中最具經濟調控背景的官員。

第三，有與各方協商和凝聚共識的領導力。李顯龍曾經透露，從父親李光耀身上學到了領導人必備的條件，其中有兩項是要有說服民眾的能力；要懂得從理性和感性的角度洞察人心。

在2011年有着「政治分水嶺」之稱的選舉中，人民行動黨得票率跌落至執政以來最低的60.14%，並首度在集選區中失利，此後人民行動黨的工作明顯更加重視社會心聲，解決民眾的訴求，包括提高底層收入水平和社會福利，在涉及房屋、醫保、勞動法方面進行調整。

王瑞杰在李顯龍的委任下，對傾聽民意也極具經驗。2012年的「我們的新加坡對話會」以及2016年的未來經濟委員會都是政府徵集商界、工會、民間觀點的全國性項目，他的威信正是在這些項目的過程中建立起來。

政治光譜如此穩定的新加坡，「人民行動黨」掌握政權的背後有着成熟的官員選拔流程和標準，雖然李光耀已經離世，但是這種標準仍將繼續影響新加坡的政權更替。